凌晨的天空,依然是一片灰蓝,凉风轻拂中,似乎有轻微到可忽视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几乎在开眼的一瞬间,男人起身,动作极轻极快地闪入门内。
稻草堆里的女孩睡得还香,完全不知道危险在靠近。
他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抱了起来。
她醒了,听到他在耳边低声命令:“他们追来了,你待在里面,不要出声,ok?”
他弯腰将她抱进了里面一个小门框里,往她手里塞了一把手枪,上了膛。
“要是有人靠近你,就朝他射击,明白吗?”
她懵懵懂懂地点头。
他不再多言,很快地从那个小门框钻了出去。
周围,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星辰屏着呼吸,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泥墙历经风雨,年久失修,一经刮碰,表面风化的泥层便会扑簌簌往下掉,带着一股浓浓的霉味。
蹲在墙角的女孩咬着唇,不敢动弹半分。
忽然,光裸的脚背上传来一阵阵麻麻痒痒的触感。
她心下一惊,差点忍不住惊呼出声。
是蚂蚁。
这种触感,她经历过的。
小时候顽皮,经常跟好友臻臻拿着根树枝逗弄小区里一长排一长排在粗壮的杨桃树上来来回回走的蚂蚁。
有时候还故意捉几只,让它们爬在手背上玩。
星辰,不怕。
外国的蚂蚁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安慰着自己,不愿意让自己去想或许这些蚂蚁有毒,被它咬上一口,她就一命呜呼了。
但是,她对蚂蚁的恐惧很快被另一种恐惧替代。
近乎悄无声息的脚步声踏了进来,狙击枪上的红外线透过小门在她眼前一晃。
那些人进来了。
进了粮仓的两人背对背,举着枪在破旧的粮仓内扫视了一轮,最后走到中间那堆刚刚熄灭不久的火堆前,那里还有一双女式运动鞋。
据上头的消息,那人在游船上为了脱身,挟持了一名东方少女一起逃走。
不过现在性命都快没了,还不忘带个女人在身边,这还真不像是他的风格。
男人踢了踢灰,底下还有零星的火花飘起来。
黑夜中逃亡还敢生火?生了火还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想到这里,两人相互点一下头,欲快退出这个陷阱时,倒挂在屋顶稻草中的黑影从天而降。
“恩……”
左边的男人忽地出一声闷哼,闻声,同伴侧过头来想要看一眼时,锋利的匕从他喉咙穿过,他举在手中的枪也应声而落。
两具喉咙被划破的尸体倒在地上。
外面那两声一先一后倒地的声响,星辰听到了。
在这一刻,她竟然希望,那个人,千万不要是他。
星辰一手紧紧握着枪,一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怕自己会惊叫出声引来外头的人。
一个黑影从那扇小门窜了进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搂了过去。
“是我,别怕。”
是他的声音。
他没有死。
眼泪在这一刻忽然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