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玖汐沉郁的眉眼顿时露出一丝笑意:“云棋……貌似有点远。”
月云墨:“纠正一下,是透云居后边的庭院。”
冉玖汐:“……”
闻名天下的透云居,这么好地段居然被他买下来当休闲住地,钱多遍地撒是吗?到处空置庭院请人打理。
透云居楼的包厢内,花空端坐在檀木桌旁,静静地注视着段书离琢磨了好一会,许久才开口道:“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还要把冉玖汐推给月云墨,真不怕姓月的干出点什么?”
段书离哑然失笑:“为这事你盯着我看半天?”
他一抬头触及花空严肃的目光,便知道此刻不应该开玩笑,于是端正坐姿一本正经道:“我需要一点单独行动的时间确认一些事情,之后我会把冉玖汐带回来的。”
“你确定?在月云墨眼皮子底下翻浪花,可别让我给你收尸。”
花空用最平淡的语气道出了客观事实。
段书离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微笑:“就凭我比他熟悉那块‘地狱’。”
“地狱……”花空摩挲着指尖,轻笑出声道:“还真是个贴切的比喻。”
冉玖汐沐浴梳洗完,身着简便的樱粉轻裳走出屏风,她静静注视着坐榻上安睡黑狐的眼眸忍不住轻颤了下,他终是回来了,而且完好地就在她眼前。
冉玖汐放轻脚步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拧开药膏沾了点,轻柔地抹在他结了层暗红薄痂的伤口上,眼底的心疼化成零星泪水溢出眼眶。
黑狐在睡梦中隐约感觉到药膏的冰凉舒缓,渐渐睁开了双眸,带着点睡眼惺忪看向冉玖汐。
“为什么要管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嗯……我知道。”冉玖汐手上依旧没停地给他上药。
“知道个屁,有时候我知道觉得你傻得可怜,满腔热情在我这换不来任何结果。”
听到黑狐的怒斥声,冉玖汐不恼反笑:“你能待着我身边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黑狐无声叹息:“在倚夜你总喜欢一个人待着,不是去梨山赏景,就是和山林里各类鸟兽摸爬滚打,怎么如今出来了,还要一个人在小亭子里呆。”
“我……”冉玖汐顿了下,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算是担心你吧。”
黑狐:“不要开玩笑,我是在认真问你。”
冉玖汐唇边漾出一丝苦笑:“我总感觉你心里压着很沉重的东西,而且那几天你不跟我说一句话,就想着你或许是不喜欢喧闹的地方。”
“我不是说过别管我吗?”
只要黑狐在她身边一日,她便管一日,如果可以,她愿意操劳一辈子。
当然,这句话冉玖汐并没有说出口。
窗外稀疏的雨线接连不断地噼啪落地,沉重的锤击声沉拢上冉玖汐的眼皮,均匀的呼吸声让黑狐的心也安稳了下来。
他转身一跃上床,叼起被子的一角,一路拖地硬是拽到软榻上给冉玖汐盖好,随后自己钻进另半边被子,感觉到舒适的温热才渐渐安眠。
试炼场扰人清净的施工声此起彼伏,新补上的石墙和老旧沾灰的石墙有着鲜明的色差。
梵延忙不停地游走在各个石匠之间,指挥着他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试炼场的修补翻新,丝毫没有注意身后悄无声息靠近的身影。
洛忆南突然前冲,瞬间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到一拳之隔,然后身子前倾,猛地探出手擒住梵延的脖子,接着把他的双手牢牢扣在背后,这个姿势着实别扭而且让梵延使不上劲。
梵延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脖子灵巧地一扭,却没有预想中的效果,仅是把自己的动脉移开他用力缩紧的五指几分。
“哪怕是在暴怒状态下,也在计算着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吗?行事是这般风格,怎么连打架也要这样?不是我说你,时刻紧绷的弦迟早有断的一天。”
梵延缺氧到脸色微微泛白,一字一顿地坚持着把话说完,不知是为了阻止他的动作能够不挨打,还是真的想吐槽。
感受到梵延的呼吸艰难,洛忆南松开了他的脖子,双手不自然地垂着,“所以,跟我待在一处很窒息?”
“你这天本该去海域的,之所以在这里,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概是你和冉玖汐出了什么问题吧,我看她连夜跟月云墨离开了。”梵延突然顿了下,旋即不禁失笑,“我一个单身汉,还傻了吧唧地说个没停。”
洛忆南:“继续。”
梵延愣了一下,然后很是无奈地顺着话音说了下去:“想方设法把人囚在身边,换我也会觉得心累,再说你对她的好她无法偿还,只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吧。”
耳边施工的噪音十分扰人,洛忆南烦躁地踢开脚边的颜料桶,所幸里边颜料的量不多,沾地的一团污色却还是极其惹眼。
梵延:“……”
他能把这家伙赶出百转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