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不亏流着晏氏一脉肮脏的血。
他与柳因的交流其实并不多,是对方主动找上他的。
“九千岁想要的一切,柳因自会拱手奉上。”柳因跪在他的身前,笑得谄媚。
他往侧一躺,手肘杵在小几上撑着自己的下巴,垂眸看着柳因。“哦?那我想要的是什么呢?”
话音一落,柳因就跪着往前走了几步,乖巧地伏在了罗汉床边,自下而上地看着他。“九千岁想要什么……都是可以的。”
令人作呕的讨好姿态。
李浔半眯着眼睛,抬脚便将柳因踢开了。
“我想要的,用得着你给我?”他哼笑着说。
柳因并未失态,自个儿爬了起来又理好了衣服,脸上还是带着那样谄媚的笑。“你我殊途同归,彼此之间又何必给自己多增一个敌人呢?两人办事总比一人方便不是?”
这话说得是没错,但说出来的人是柳因便不得不防。
不过摆在眼前的人岂有不用的道理?
于是他说:“我想要戚永贞的重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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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清将兵符拿出来给他的时候,他只想笑,并且是毫无顾忌地大笑。
精心布局了十多年,没想到这江山未来的储君竟然是一个这样宋襄之仁、拎不清的蠢货,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费劲心力,不如早日辅佐这个废物上位,大晏覆灭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心中笑出了声,面对晏淮清的时候却又是开口怒斥。
那些战死沙场的士兵、那些枉死敌人之手的无辜百姓、那些战火中不得幸免的义士,叩的竟然就是这样的一群酒囊饭袋。
何其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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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晏鎏锦拿着玉壶碎片在他面前招摇的时候,他渐渐地开始现事情的不对劲之处,从不可控之中。
从玉龙关到现在,李浔渐渐地习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习惯人也好、事也罢,都按照他所计划好的一切走。
所以这个不可控,让他觉得兴奋、又觉得厌烦。
但真相也很好被猜到,而后的赵含秀与戚春文一事,更是让他笃定了幕后主使是谁,然而又无法一下根除、也不能一下根除。
既然无法直接解决,倒是能将计就计地除掉一些什么。
晏鎏锦,当其冲地成为了那人的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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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好像要下雨了。”
司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李浔才如梦初醒,从过往那些零星的记忆里抽身而出。
他常常会如此,深陷过去不得自拔。
抬头看了一下天,他回应司内道:“确实要下雨了,让大家先停一停。”
落脚于一家客栈。
靠在床头准备擦拭一下希声,却被什么东西硌得疼,顺着摸出才现是李重华给他买的那一个唇脂。
他体热,唇脂被弄化了后从盖子的缝隙之间漏出,看了几圈随后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指腹摩擦着沾染到的那几分殷红,磨出了馥郁的玉兰花香。
在他身上的时候甚是厌恶,放到他处,竟然也闻出了几分清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