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原在意料之中,众人面上也不惊奇,只宇文子婴低声而叫,见得卫临风冷冷一眼,顿时掩嘴不语。
“皇宫之中又起火灾,死伤无数,总之一团乱,我们赶到的时候,诸多文武大臣聚在宫门口,气势汹汹,要见天子,查明真相,那郑妃无奈之下,只好让丞相孟仲卿领三公九卿进宫商议,我使了法子让瑞亲王坚持一同前往,顺便也跟了进去——”
卫临风停了一下,又道:“长青宫敛出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休,身形与陛下和太子相似,郑妃根据种种体征,一口咬定是陛下和太子,孟丞相与一干老臣据理力争,但郑爽一伙力主让宇文明泽即日登基,稳定政局,我们出宫的时候,堂上还在为储君主政之事对骂争执,没有结果……”
沈奕安也是接口道:“我与临风趁乱去了太医署,没有找到老师和两个童儿,据守卫宫门的军士说,昨夜事变之时,宫门大开,很多太监宫女四处逃窜,我们猜想,老师他们应该是已经逃出去了,现在京城大乱,已经是不能待了——阿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
楚略蹙眉沉思,只觉得有圆润之物塞进口中,后背微痛,继而便是一凉。
转目一看,却是那少年趁自己不备之时,悄悄拨了箭矢,素手过来,轻柔抹上药膏。
“箭上有毒,这个解毒丸,没有针对性,效力不会太好,你自己等会用内力把毒血逼出来。”君浣溪一边动作,一边朝众人道:“我不管你们如何,陛下与太子,都不能离开我半步,而且,我要去北方,寻药救人。”
太子宇文明瑞身中奇毒,已经不能再耽误了,必须去那极北苦寒之处,觅得救命药草,方才有一线希望。
“浣溪,你能救得陛下与太子?”
君浣溪目光坚定,轻轻点头:“全力以赴。”
楚略闻声一振,沉吟道:“那好,事不宜迟,我们兵分三路,我与浣溪带陛下太子去豫北暂避;临风留在京城协助孟丞相,收拾残局,静观事态,寻访老师和童儿的下落;奕安去弘西边界,寻回徐诺将军,以令箭为证,口传圣偷,令他班师回朝,讨伐逆贼。我会沿路留下记号,届时,我们在豫北相会!”
“这……”卫临风犹豫一下,明白别无他法,只得点头,“那好,你们,一路小心。”
沈奕安只觉得掌中一凉,低头见得一枚黄金令箭,不由急急起身:“但是,浣溪……”
“奕安,楚略说得对,这是最合理的安排,执行吧。”君浣溪轻轻按住他的手,凝望那一张满是担忧的俊脸,再转向身旁同样神情之人,低声道,“我在豫北等着你们,到时候,你们一定要亲自来接我……”
心底有丝丝不安,那个时候,他们被篡改的记忆也该恢复了吧?
自已,自当负荆请罪,引颈以待。
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卷三水月镜花君心我心
从天宇王朝的中心宛都出发,取道北上,并没有直通的驰道,只能折走西行之道,在一处叫做淮县的地方,分道扬镳。
这一段路,行了三日。
三日当中,宇文敬终于醒转过来,只含糊问了几句京城的情况,对于楚略所做的决定微微颔首,即是沉默不语。
君浣溪没让他清醒太久,便以安眠熏香配合针炙调理,使之继续沉睡。
这个时候,面对众叛亲离,离宫弃城的现状,天子这病重之体,精力不济,并不能处理政务,却没有什么比休养生息来得更重要。
楚略箭伤渐愈,自己脚伤好了大半,淤肿已消,基本可以自己行走了。
沈奕安再是恋恋不舍,基于大局为重的原则,也终于还是将一行人送上马车。
“阿略,我把浣溪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到时候完完整整交人,你可记住了!”
“奕安!!”
君浣溪蹙起秀眉,别他一眼:“你把我当做老弱病残吗?去,自已路上也小心一点,一定要平安到得徐诺将军帐前,将口谕顺利带到,到时候,我还等着你来豫北接我呢。”
沈奕安敛了笑容,轻轻点头,与她击掌而誓:“好,豫北再聚,不见不散!”
“好了,浣溪,我们该走了。“楚略的声音沉沉而出,在车前响起,打断两人的道别,“奕安,你自己保重。”
“知道了,阿略你也保重。“沈奕安目光流转,又落在车窗处那一抹纤弱的身影上,低声道,“浣溪,最主要是你,你更要好好保重……”
君浣溪点头,朝他挥一下手:“废话少说,后会有期一一”
只听得一声长嘶,马车缓缓而行,朝后望去,但见那绝美男子端坐马上,痴痴相望,直至变成地平线上一个小黑点,终于不见。
君浣溪放下车帘,轻轻叹一口气,转过身来,对上一双若有所悟的杏眼。
“那个,沈奕安,跟你……你们……你们感情很好……你们是不是……”
宇文子婴俏脸透红,有丝忸怩,更有丝好奇。
君浣溪有心逗她,于是轻笑道:“不错,我们就是……那种关系……!”
宇文子婴张大了嘴,朝她上下打量,惊得险些跳起来:“你……你难道是,“老天,这怎么可能”……名震天宇的四大公子之首,南医公子君浣溪,竟然是个……怎么可能?
君浣溪眨了眨眼,感觉心底一丝恶作剧的因子在渐渐抬头,不由哈哈笑道:“公主不必猜了,我就是……喜欢男子。”
宇文子婴抚着胸口,瞠目结舌:“你……喜欢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