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喘息之声渐渐停歇,慵懒的女声轻漫而出。
“略,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男子心头一跳,漫长的记忆涌入脑海,微笑着,一脸怀想。
“等我们成亲的时候,我再告诉你——”翻身而上,再次吻上那娇嫩的红唇,“现在,先做正事······”
“成亲,还那么久远——”女子被吻得七荤八素,想起身上职责,勉力拉住他的手臂:“唔······不早了······我们改回去了······”
成功转移话题的男子,暗自好笑着,起身为两人穿好衣衫,又捧起那张红霞遍布的俏脸,轻吻一下,将心中理想与憧憬信誓旦旦道出:“你那一年之期作不得数,我会竭尽全力,势必将它提前。”
“浣溪,我恨不能现在就娶到你······”
一声过后,林外立时有人回应,话声冷冽——
“阿略,你怎么不问问,我们两个答不答应?”
四人行必有我夫卷三水月镜花爱恨深深
“临风?”
楚略一声低呼过后,只听得林间树枝哗啦响动,似是有人心怀愤懑,一拳击中发出的声音。
卫临风,他不是在宛都吗,怎么到豫北来了?
君浣溪大吃一惊,呆呆看着那一片树林,但见一青一白两道人影从树后慢慢踏出来,墨色骏马紧随其后,正仰头欢叫,兴奋莫名。
“浣溪,阿略,好久不见了。”
沈奕安一袭白衣,如云中仙人,翩翩而来,面上依然是淡雅的笑容,细看之下,却是微微带着苦涩,朝楚略略一点头,便是转眸朝向那湿发披肩的少年,半分都移不开了。
“浣溪,我还是来迟了么?”
男子安详苍白的俊脸之上,长眉平缓,秀目流光,其间没有一点责备,没有一点恨意,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遗憾与怅然。
看样子,他们,都已经记起来了,记起了自己的女子身份,也记起了所有的一切。
君浣溪眼眶一热,低喃道:“奕安,我……”
声音哽在喉间,心中歉意深重,只垂了眼睑,暗声道:“我真是,对不住你……”
“你就只对不住奕安?就没想过我?”
眼前青光一闪,另一张愤愤不平的俊脸又映入眼帘,剑眉紧锁,双目如炽,简直要喷出火来,看看她,再看看楚略,上下打量,禁不住步步向前,浑身颤抖:“你们方才在做什么?你们两个,你们是不是已经……”
“我们……”
君浣溪被他逼得倒退一步,俏颜涨得血红,正要说话,只觉得腰间一紧,下一瞬,便是被拉到那高大伟岸的身影背后。
“临风,你不是在宛都吗,怎么也来了?”
楚略挺身而上,面朝那一脸怒意的青衫男子,微微蹙眉道:“是不是宛都那边情形有变?”
“宛都?去他的宛都!你们把我一个人留在宛都,应付那一大堆烂摊子,然后好鸳鸯戏水,双宿双飞,是不是?阿略,你真是好自私,把我和奕安支去天南地北,你自己留在浣溪身边,你……你出的好主意!”
君浣溪在背后听得分明,急急出声道:“临风,你别胡说,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当初楚略是和你们一样……”
“不是那样,又是怎样?”卫临风一个旋身过来,伸手就去抓她的衣袖,口中低吼,“浣溪,你别躲着我,你过来,我们把话说清楚!”
还未触及她的衣衫,前方一只手臂及时伸过来,挡住他的攻势。
“临风,别为难浣溪,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身后,沈奕安也是一步过来,抓住他的肩膀往回扯:“临风,事已至此,你冷静点,听阿略好好说。”
“冷静?他们这个样子,你叫我怎么冷静?!”卫临风一把甩开身后之人,指着面前面容沉静的男子,愤然叫道,“阿略,你明知我喜欢浣溪,我连祖传金镯都送了出去,你当初自己也答应帮我,答应不会插足,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夺人所爱!”
君浣溪听得一怔,侧头去看身边之人。
“我——”楚略大掌一伸,握住那只微微颤抖的小手,将温暖和勇气传递过去,话声低沉,却是坚定,“临风,当时全是我的错,我抱歉。可是现在,我与浣溪两心相属,已经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还请你和奕安成全!”
“楚略……”
君浣溪在一旁低低一声,又是欢喜,又是愧疚,更是大大舒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他终于说出来了,那么,再多的非议,再大的困难,都一起去面对罢!
“浣溪——”卫临风的目光瞪过来,直直盯着她,嘶声道:“你告诉我,他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
不忍去看那两张顿时煞白的俊脸,但是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自己总是明白的,这满腔情意,注定是要辜负了……
“对不起,临风,奕安,我承认,在他不理我,漠视我的时候,我曾经动摇过,曾经想过放弃,我是真的努力过,但是我失败了,因为——”
面对那恐惧、愤怒、绝望与痛楚种种情绪尽数交织的黑眸,愧疚得胸腔生疼,眼里有水汽升腾起来,反手指着自己的心口道:“从一开始,他就占据了这个位置,我无能为力,不由自主。”
“所以,你就让花瓦儿篡改我们的记忆,让我们认定你是男子,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从而饱受煎熬,你却在一旁作壁上观,乐得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