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进班学生基本都志向名校,从一年级入学起就负担着超重课业,课程内容及进度和进学班完全不同。
“没有,因为我要去美国了。”我实话实说,“我准备去拯救那里水深火热的平民,代号的话我觉得basketballman不错。”
“……”
“……”
突然好安静,没人对我的英雄名有想法吗?比如建议我叫killerman,black-carman之类的。
降谷零打破沉默,“明年入学吗?”
“今年入学。”我重新振奋起来,“不过那边是秋季开学,我的乘机时间在五月,所以你们开学时我可以去搬行李。”
多么动人的场面,我简直像一个送弟弟们来东京上学的大哥哥一样!
“今年入学的话,你去年就在准备申请了吧。”降谷零神情复杂,结果完全没和他们提过这件事。
“只是两手准备,毕竟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考不上东大,”我说,“降谷,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我只是过去上四年学,又不是不回来。”
咦,突然想起来假期必须去永见家,但幕后的暗杀者还没被抓到,我在那也决不能约朋友出来见面,否则会给对方带来危险。想到这我马上改口,“这四年确实不回来,但毕业以后还是会的。”
与其说出来自己假期其实回来了但是面临被暗杀的风险所以不能见面,让人白白担心,还不如直接说假期留在美国了。
场面又陷入死寂了,我说完上一句话,直接冷场了。两位小学同学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没人说点什么,难道不是应该震撼于我的料分如神,运筹帷幄,竟然提前一年就开始布局,然后倒吸一口凉气,直呼恐怖如斯吗?
我看向左边,景光从我回答说要去美国以后,就没再说过话了,垂着眼睫,看不清眼中情绪,再看向右边,降谷的眉微微皱着,似乎有些心烦意乱。
我:“哈哈,你们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诸伏景光轻声说,“是啊。”
我:“……”
“抱歉,我应该为你高兴的,现在这副扫兴样子似乎有些不对。”
诸伏景光早就设想过他们在大学时会分开,更遥远一些,以后的人生也是如此,保持着朋友的距离,工作或者住所相近的话,每天都可以见面聊天,更大可能是只能偶尔聚会。
不会再像现在这样。
[他会有自己的生活,但友谊不会因此褪色,再见时依然一如往常,这样就足够了。]
他告诫自己,即使分别的阴影不断在心中滋生壮大,始终忍耐着,压抑着。
与其过分地追逐,侥幸地获得一时的圆满,在突然之间就彻底失去,倒不如维持在一步之遥,起码能永远地注视着。
然而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发现原先的心理准备还是不够——四年的分别,期间没有见面的机会,比预想的只是就读不同的大学,要糟糕得多。
两位小学同学就像一组开关放中间的串联灯泡,一个亮了,另一个就不亮了。比如诸伏景光开始道歉时,降谷零就陷入了沉默。
我对分别没有太大感觉,我的脑子里有各种各样的支线等着我去实现,华丽的冒险幻想基本每天睡前都会在脑内上演,所以我期待未来多过现在。
赤井002当初告知我他要去留学时,表明他有一定的可能从此留在美国,我也接受他变成七八十岁时回立本的异国老友。而我和小学同学们只是四年不见而已。
这场原本为他们准备的庆功宴气氛平平,虽然后面也聊起了开学时的准备,但没有预想的那么令人兴奋。
“这次的毕业旅行,你要来吗?”回家路上,降谷零突然问。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上一次是中学毕业旅行,那次他们好像也邀请我了,话说我为什么没去来着……
——因为升学假期也算假期,我必须去永见家。
我忽然意识到,原本设想的“乡下大哥哥送两位弟弟去读大学”的场景根本不可能实现,按照佐藤大律师和不值得尊敬爷爷的约定,在五月份前往美国前,我又得回到那座山间别墅。
……难怪明明是八月份开学,佐藤大律师却非要让小白脸父亲给我订五月的机票,给出的理由是“提前适应新住处和异国生活”,似乎很合理。大概也是和不值得尊敬爷爷拉扯过后争取的结果,这样我可以少待三个月。
“……我得去爷爷家。”我也失落起来,“突然发现时间上可能来不及送你们去东大了。”
“什么时候?”降谷零问。
佐藤从高中起每个假期都会待在爷爷家,但一问爷爷家在哪,就会被糊弄过去,既然是对方不想说的秘密,他不会去探究,但没想到连毕业分别前最后的相聚都没有机会。
“最后的相聚”,这个词汇还真是令人心情复杂,只是在心中略一环绕,就有隐约的下坠感。
他的提问得到了回答,“大概在毕业典礼以后吧。”
你的跑路速度还真是快啊,居然都进入倒计时了。
降谷零本来想这样接一句,然而看着对方的脸,他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