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仍旧艳盛明亮,陆鸣背光站立,浑身都被镀上一层金光,像神圣的佛雕,却叫迟尧不寒而栗。左脚脚腕不自觉抖动,他想起入院时医生给他复位的那一声“咔嚓”和剧痛。
“阿尧,你跟他在一起了吗?”
那双干燥甚至有些起皮,但依然性感的唇开合,语气像稚童天真单纯的疑惑。
可迟尧记得那双筋脉分明的手掐住自己脖颈上不死不休的力道。
陆鸣是个疯子。
他不该惹上他的。
“没有,我不会跟祁青聿谈恋爱。”人类面对危险的本能促使他身体先于大脑反应过来,呐呐开口解释。
“骗子。”迟尧耳垂蓦地一疼,陆鸣俯身,略带薄茧的指腹按揉他已经快要长拢的耳洞,“我查过,你跟祁青聿谈过三年,在国外。”
迟尧想解释,还未张口,陆鸣粗粝的指腹直接按住了他的唇瓣,似乎不想听见他狡辩。
“祁青聿是你谈过最久的,回国之后你找的男友我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时间长的有一个月,时间段的甚至一周不到,你分手果断,只要心生厌烦就把人甩了。”
陆鸣捧起迟尧的脸,轻轻抚摸他眼角的浅色泪痣,突然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祁青聿。
“你真的喜欢他们吗?只是无聊时候的消遣吧?”
“我跟他们一样,也是消遣吗?”
迟尧面露迟疑,眼睫像扑闪的小扇子一直颤动着,那双方才被他按住的唇抿紧得泛白。
可怜巴巴的像是被欺负惨了的猫儿,惹人怜爱却又着实活该。
陆鸣俯身凑得更近,混杂的香水味愈发明显。
好难闻、恶心。
从前他喜爱的清冷热烈的玫瑰香里掺杂了微苦湿润的草木味道。
就像那日,比赛前夕,广播里不断播报着寻找“临安大学射箭队四号位选手,陆鸣”的声音,迟尧找到了他,他们在人群中对视、狂奔、相拥。
那一瞬间,湿润的木质香裹挟在花香味中,窜进鼻腔。
当时他还在想,这会是哪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男人留下的味道。
原来就是他的好表哥祁青聿啊。
现在祁青聿站在他们身后,不知是各种表情?
他很快就看见了。
祁青聿的保镖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往病房外拽,三四个肌肉大汉,硬是按下了陆鸣。
走出病房时,陆鸣看见了祁青聿,嘴角仍旧挂着一抹伪善且一成不变的笑,那双与自己七分相似的凤眼微眯,漆黑眼底一片森然冷凝。
等陆鸣被带出去,祁青聿重新倒好一杯温水放到床头柜上。
“抱歉,保镖一时疏漏把人放进来了。”
“没事。”迟尧疲惫地摇摇头。
不知为何,现在看见陆鸣之后总觉得疲惫,或许原本分手还留有一丝喜欢遗憾的,但现在被陆鸣这么闹了几次,只觉得厌烦后悔,后悔自己招惹上一个难甩掉的甚至有些偏执的人。
被子动了动,迟尧回神抬眼,祁青聿正给他掩被角,对视之余,祁青聿说:“我出去跟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