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换完电池的大喇叭被“哐啷”一声放回到纸板旁,声嘶力竭地喊道:“统统十块!统统十块!!抢到就是赚到!”
突然冒出的声音将舒琬吓得一激灵。
他挤在人群中,手上无意识地跟着身边的阿姨一起在衣服堆里翻翻找找,实际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思维早跑去了其它地方,想着些有的没的。
刚才舒琬在集市上看到了葛瑞秋和常先觉,应该也是来补充物资的,集市上有很多刚从各个村拉来的新鲜瓜果蔬菜。
他们没看到舒琬,远远站在一个散着臭味的炸豆腐小摊边。葛瑞秋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豆腐,往常先觉嘴里塞。
常先觉先是无奈地躲了躲,见实在躲不过去,便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将那一口臭豆腐咬进了嘴里。葛瑞秋露出满意的神色,常先觉嚼着豆腐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嘴边挂上一抹微不可查的笑。
这几日舒琬时不时会想起那日随口聊到的话题:“爱情”。
爱情该是什么样的呢?舒琬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几句缱绻的诗词。
诗文中爱情总是相思愁断肠,而现实中的爱情也是折磨人的东西。
就像他的爹爹,被爱情蒙蔽,为爱情牺牲。
舒琬不明白那该是什么样的情感,能让人沉溺其中,因它而勇敢,也因它而患得患失,变得不像自己。
身为哥儿,从回到舒家的那一刻起,他的使命就只是成为家族和豪门贵族相接的桥梁。
夫君是何人,不由他决定。喜不喜欢,也不由他说了算。
爱情这个词离舒琬太过遥远,比起爱与不爱,舒琬更在意的是能不能和夫君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结果这些期待在上一世都没能实现。
死生一瞬,来到全新的世界,这一次匆匆忙忙结了婚的夫君待他极好,会关心他的感受,愿意尊重他的意愿。
舒琬觉得这就是夫妻最好的状态了,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至于爱?他从未想到过这件事。
那日在饭桌上,葛瑞秋说他和郁恒章正是“爱情最美好”的时候,舒琬看着面前的两组家庭,觉得大家不都是一样的吗?琴瑟和鸣,是夫妻,也是一家人。
可他们说亲情和爱情是两件不同的事。
舒琬还没有办法很好地把爱情从婚姻里剥离出来,这几日录节目,他便总是在观察另外两组家庭,想弄明白“爱情”到底是什么。
说实话,他不太懂。
舒琬同样不知道,他和郁恒章之间有“爱情”吗?
按照葛老师他们的说法,爱情该是自由的恋爱,是甜蜜的,让人感到幸福的。
可他和郁恒章不也是被别人凑在一起的联姻么?
那么郁恒章还会爱他吗?他对郁恒章又有“爱”吗?
“小伙子,我看你挑半天了,到底买不买呀?”被挤到舒琬身后的大妈拍了拍舒琬的肩,“你也别挑了,长成你这样套个蛇皮袋都好看!”
大妈从衣服堆里翻出一件大红大紫十分喜庆的花衬衫,塞进舒琬手里:“就这个吧!穿上了显精神!”
舒琬:“……”
摄像师及时将镜头对准二人,记录下这一幕。
阿姨见状又想起:“外面那个坐轮椅的帅哥也是你们一起的吧?我看他旁边也有人扛着个大。炮一直拍,你们这是在拍节目?”
“嗯……”舒琬还没开口,大妈又从衣服堆里翻出了一件款式相似的花衬衫,道:“这个码数合适,你那个朋友能穿得下,拿着,别和姨客气!姨的眼光是村里最好的,这件衣服绝对适合你们两个!”
盛情难却,舒琬只得:“……谢谢阿姨。”
最后付款二十,舒琬拿着两件花衬衫回到郁恒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