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也被围住了”阿瑶还听到了这个,有些震惊。
阿瑶从小就是听着二叔冯秉奇同祖父的故事长大的,冯秉奇力退乞明国的事情,大元人估计都知道,冯府现在还供奉着两人受天子褒奖留下的圣旨,叫老夫人十分爱惜,寻常不会拿出来。
方明清点头称是,“说是府上的冯二娘子同乞明国人勾结,连带着牵扯出一些旧物,现在还在查着呢,不过多半八九不离十。”
阿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半晌才摇摇头,彻底释然了。
这家人看着光鲜亮丽,底下不知道藏着什么脏东西。
京城的一处小宅院里,陈氏叫人捆住手脚丢在地上。
她叫沈意行关了许久,面上憔悴地像是老了十岁,她原本就已经年过四十了,这段时日把自己折磨得像是个老妪一般。
陈氏这会有些怔怔地看着书桌后边的人,过了好半晌才眯了眯眼睛,有些惊疑道“你是弘章太子的儿子。”
李淮修笑了笑,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样子,他点点头,“我找了你许久。”
当年李太子再淮州死得不明不白,这二十年来,就没有人心里放下过。
明明是在汴州的乞明人,怎么会突然穿过汴州直直地去了淮州,城里两万大军,怎么一天都没有守住一就横尸遍野,几乎死光。
冯秉奇同镇南王凭借这一场大战扬名天下,没有人关注前朝李太子是如何惨死的,那淮城里的尸骨多到无处可埋又是如何处置的。
李淮修却不能放下。
陈氏一双凤眼眯了眯,看着李淮修的眼神有些惊惧,“你不是那个长子他竟然还有个儿子。”
李淮修垂着眉眼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并不理她,写完了就叫乌正拿给她看。
陈氏迟疑一会才低头看起了信纸。
没过一会,陈氏就喘了声粗气,抬头看着李淮修,有些慌张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很好查。
陈氏消失了十几年,最远一次现身是在汴州附近,十几年一点风声都不走漏,她能躲到哪去,除了汴州就是一旁的乞明国了。
汴州到处都是冯家的旧部,她不会躲在那。
陈氏能在乞明国惬意地过了十几年,总是会留下痕迹的,她后来又带着乞明的人进了大元,去了江南,在江南躲了好几年,且她身旁还总跟着几个异族人,只要细细地查,想知道什么都是可以的。
李淮修靠在椅背上,垂着眼睛想了想,平静道“冯清雅不是你的女儿”
“或者说,不是冯秉奇的女儿”
陈氏不说话了,她又看了一眼信纸,似乎想起了谁,语气有些尖锐,“你把他怎么了”
李淮修打量她一会,眉眼间没什么情绪,很轻地嘘了一声,男人声音淡淡的,“先交代吧。”
陈氏过了许久才肯说。
冯秉奇当年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将,一次意外在汴州救了个异族人。
这异族人年纪有些大了,穿着华丽,身上的配件都是贵重物件,受伤被困在了汴州城里,一看就知道地位不低。
当时冯秉奇不过是个小副官,冯老爷子性情刚直,并不为他筹谋关系。
冯秉奇是个善于钻研的人,不愿意一步步从副官做起,陈氏那时随军,也暗地里同他一起。
起先冯秉奇只是想套套关系,他们为掩人耳目,干脆把这异族人软禁在院子里,时不时套点消息,冯秉奇确实因此立了一些功,升任地飞快。
但是时间久了,这异族人也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只是勉强会一些大元话,许多东西也得不到最新的消息。
可是到了最后,冯秉奇非但没有见好就收,还渐渐地把胃口养大了。
他们把这异族老者放了回去,干脆同对方合作起来,乞元那边透消息过来,冯秉奇就能比其他人抢得先机,叫乞元国占些便宜再走,两方都得好处。
冯秉奇做得隐秘,旁人也只当他料事如神,是天生将才。
不过短短一年,冯秉奇就声名鹊起。
那时的元帝还刚刚登基不久,淮州就像他喉咙里的一根刺,叫他夜不能寐,哪里都不舒服,只有了才能安心。
冯秉奇媚上,于是串通了镇南王,一齐向元帝献上妙计,伙同乞明国人声东击西,打了淮州一个措手不及。
弘章太子以为冯秉奇是援兵,不知道这人的刀子是朝向他的。
弘章太子去世了,元帝也不放心,要斩草除根,将他的子嗣一并斩杀,后来就有了李戾的事情。
或许是遭了报应,冯秉怀自淮州一战后没多久就意外死在汴州,元帝以为自己把弘章太子的儿子药死了,转过头来就同乞明撇清关系,还要杀她灭口,陈氏自然只能逃走了。
陈氏十月怀胎生了对龙凤胎,是她的心肝肉,不能留在冯家,但是要带也只能带走一个。两厢之下,她只能把冯清雅舍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