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岗?”
其时流民遍地,白月棠吃不准他是那股势力,不过敢捋隋军主力虎须的,怕也只有瓦岗军这样声势才敢做得。
青年被马颠簸,头更见散乱,却没盖住他看向白月棠的古怪眼神:“前几日翟大哥攻下白马,这才来荥阳仓,声势浩大,你会不知?”
白月棠撇撇嘴:“好厉害呢!我应该知道么?”
青年有点被惹毛了:“你怎么像个女人!”
双驹越过一道小溪,白月棠勒马回头,看到隋军大营火光映红夜空,烧的夜色暗红。
“你也是诱饵?”
披青年见到火起,笑道:“看来翟摩候成了。兄弟,先前你示警的情我领了,怎么样,要不要随我一同参瓦岗军。”
白月棠自忖要随瓦岗军参战,自有余果儿和翟让的交情摆在那里,不必和这家伙纠缠,不咸不淡道:“你这拉人入伙太过直白,没什么煽动性。你得让人心动,知道吧?”
青年张了张嘴,生平第一次遇上这种人,后面的话噎在嗓子眼里,别提多难受了。
“在下谢映登!”
“喔,小箭神嘛,久仰!”
青年彻底无语,总觉得对方一直阴阳怪气,他一时气结,调转马头向南。
“嘁。来不来随你!”
他这么说,白月棠就不紧不慢缀着,后方一百余重甲骑兵已经听到营内角鼓,舍了两人,向东南包抄了过去。
暗沉的盔甲近在眼前,前方是刚放完火的翟摩候率领着五六十骑,马蹄踏在草地,溅起飞泥。
后方是紧咬的隋军铁骑,隋军大营传来轰隆巨响,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炸了。
前方的瓦岗军包着青色头巾,尾随隋军则暗沉沉融于夜色,两队骑兵在平缓的原野上组成一只青色箭头的飞矢,追逐绞杀。
白月棠这才知道战马相撞,原来会出那么让人心惊的骨肉碎裂声音。
两匹战马眼见都不活了,窍孔里汩汩淌出血液。
两名军汉甫一着地,抽出腰刀对砍起来,几下白刃就翻卷了。
直到一名小骑挺枪向他次来,白月棠才警醒。
他抽刀斩断枪头,两匹棕色战马交错而过,寒光里,小骑脖颈间热血飞洒。
星月漫天,幽幽高草间转眼布满战马与残肢。长枪和弓箭洞穿血肉的闷响恐怖,鲜血洒在草地上,留下大片深黑。
黑色与棕色战马挣扎起身,有的被钩镰枪削断蹄腿,嘶叫哀鸣。
冷兵器战争的惨烈完全在白月棠眼底铺开,有种惊心动魄而又虚幻的感觉。
马蹄与弓弦上的风声混杂,铁器交鸣此起彼伏。
丘陵下厮杀惨烈,白月棠不着甲胄,终于没躲过流矢,箭头擦着膝盖过去,留下一道血痕。
反观谢映登就自然很多,这类人天生就是战阵上的苗子。白月棠亲眼看见他劈手抓住飞来流矢,反手射出去正中隋军战马前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