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他没有太多的权势和想法,这些大臣一点都不畏惧他,反倒还一直在逼他做决定。如果他还能做决定,这个朝廷还要大臣们来是作甚的?
“好好好,既然行不通,那你们说该怎么解决?”他手掌重重拍着椅手,却被触的疼,缩回手,发现掌心多了红漆,一时间火焰都到了天灵盖,“是谁在龙椅上做了手脚?!”
手掌抬起让大臣们瞧,怕大臣看不清楚,他亲自下了龙椅到大臣们身边,逐一展示。他可不是嵇憬琛,不会一昧的容忍这些小动作。
“是你吗?”
“是不是你干的!?”
嵇有康先是问了张启鸣,见张启鸣从容地摇头,便把注意转到他人身上,一个个的问。
整个金銮殿倏地安静无声,低头尽量不去看臻王的手,等臻王挥一挥衣袖走了,纷纷大眼瞪小眼,眸里有探究之意。
询问一番无结果,嵇有康回到顶上的位置坐下,抬手想拍椅手踟蹰了一会儿,强制性转移了话题,“给本王查!查是谁干的!绝不容懈怠!”
然后嵇有康气冲冲下朝了。
直到嵇有康身影消失在金銮殿内,众大臣的声音在一瞬间喧嚷起来,对着身侧人唉声叹气,整颗头都快摇断了。
还是张启鸣站了出来,以首臣姿态站上了三个阶梯,清清嗓子道:“圣上如暴君,臻王无心朝政,这日后天下定然会大乱……依本相瞧,民变兵变不在于一时,但一定会发生。”
此话一出,忠臣颔首以示趋附。
张启鸣目光扫了众臣好几眼,疾首痛心地努力扬起嘴角,却在刹那间被压平,“仁政抚慰百姓之心,才能统御国家之势。皇权之下,人命犹如蝼蚁,各位,总有一天亦是成为蝼蚁的。”
官场上的话术都需要斟酌一二,但是张启鸣却把众人心底话道出,不由让各位一阵心惊。好在圣上不在,不然张启鸣又会挨一顿罚了。
大理世卿感觉脖子架了一把刀,手背抹了抹不存在的汗,随声附和道:“就是!再这样下去,咱大明国就会成为暴乱国度,民哀连天,民不聊生!”
一直维持沉默的兵部尚书蹙眉,在一阵阵附和声,发出反对的声音,“圣上向来做事有度,绝不会让大明国成为荒国的。而且大明国一直开拓新城,哪一点不是圣上的功劳?”
自嵇憬琛即位以来,野心勃勃的想攻占全国各地,不停的起兵带头打战,布置好每个战局,每次有惊无险,都是胜利凯旋归来。
这点是先皇做了梦都做不到的,还得是年仅十几岁的嵇憬琛有策略,才让大明国愈发的强壮。
所有人都明白嵇憬琛的功劳,却无一人提起。
张启鸣向来不喜欢这位兵部尚书,就连带语气都差了几分,“圣上为了纯妃,连一个小小的大淳国都没拿下,你提什么功劳?”
兵部尚书摇头,“老张啊老张,你可曾想过,圣上兴许看在纯妃娘家人的份上才放大淳国一马的?圣上后宫之事,我们不容评价,但是朝堂之事,我认为圣上十分尽责。”
倘若不尽责,圣上在位八载来,肯定会发生许多无法预料的事情。他这双眼睛看的太多了,还是分不清宰相是邪是正。
“尽责?尽责到纯妃初到燕城,抛下宫宴来接纯妃?尽责到为了纯妃杀了无辜的林家女?”大理世卿讥讽笑了笑,见兵部尚书还想说些什么,直接板着一张脸,甩袖走出金銮殿。
这场看似无心的对话,却在每人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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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国狩元八年依旧是盛世,夜间小县城人山人海的,灯火明亮照着角角落落,道路两侧摆了许多小摊子,吆喝声渐大。
惧寒的淳于烁披上了件外衣,长至脚腕处,甚至是拖地而行。他知晓越是临海的县城,空气越是潮湿寒冷,低头吩咐于亥别着凉了。
身侧君王眉头紧蹙,不愉“啧”了声,也对着宋玉德说了句别着凉了。
宋玉德满脸惊愕,还有点不知所措,好在临场反应极快,点点头应下了。在他看来,君王的贴心犹如恶魔的低语,好似下一秒他就该被砍头了。
嵇憬琛一直在等淳于烁的反应,却什么都没等到,磨了磨牙,恶狠狠瞪了于亥一眼,寻思他就不该带上于亥。
后悔了,十分的后悔。
满城皆是淡淡的檀香味,淳于烁贪婪地嗅了嗅,首四处张望,有些好奇味道从何而来,玩味满满问:“这里好热闹,古韵十足,仿佛来到了江南地带。”
大概是湿气重的缘故,他们仿佛身在水之乡,被湿气裹挟着,却不会让人湿哒哒的。
这地方嵇憬琛来了第二次,印象中这里是佛教圣地,便凭着记忆的方向指了指,说:“这里人信佛,你瞧所有的建筑、小摊,是不是都带有佛态?”
淳于烁认认真真观察了好一番,发现此言不虚,突然来了兴趣,“那我得入乡随蜀,去拜佛!”求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阚飞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