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凌云意一向自持,亦觉有些难以招架,她又像条蛇似的不安分,在怀中挣动两下,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灼热气息喷到他脖颈处,激得人冒起了鸡皮疙瘩。
又听她含糊说,“凌云意,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是不是……是不是,嗯……不该叫名字了?”
她的话题跳跃度太大,凌云意不由眉梢扬了扬,“那叫什么?”
喝醉的人费力开动脑筋,“阿云。”
他还没说话,沐闲闲又一口气说起来,“阿云、阿意、云哥、意哥。”顿了一下又拉长了语调喊,“小云云~~小意意~~”说着也不知哪里好笑了,自己吃吃笑了起来。
“你爱喊什么就喊什么。”
“真的吗?”她抬头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凌云意发现,她是真的很擅长这招,平时只觉可爱,此时她醉态横生,星眸半睁之间,柔如秋水缠绵,更让人怦然心动。
“真的。”他说话间,沐闲闲的眸光乱转,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松开环着他脖子的手,移到前面来,纤长食指抚过他的喉结,“咦,它在动。”
她盯着那轻轻滚动的喉结出神,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凌云意只觉一下从喉间酥麻到了心里,一把抓住了那捣乱的手,“别动。”
人是不动了,眼睛还定定看着他,他腾出手来,托住她的膝弯,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诶——”
沐闲闲还没来得及抗议,他直接用上了身法,一个瞬身就到了屋内,把她往床上一放,“你醉了,休息吧。”
都不等她抗议,人已出去了。
沐闲闲还想起来,奈何醉得头脑晕晕,人一躺在柔软的木床上,困意陡生,就像是被吸住了似的,根本爬不起来,手脚象征性的动弹了一下,尽力了,实在是折腾不过困意,把被子一卷,呼呼大睡起来。
沐闲闲这一睡,就从当天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清早,这灵酒虽醉人,也是蕴含灵气之物,醒来之后不仅不头晕脑胀,反而格外神清气爽,她梳洗后走到院中,天阴阴的,地面湿着,隔壁的竹叶飘了不少落在院中,“昨天下雨了?”
“是啊。”刚从外面回来的小九接了一句,“昨夜里狂风大作,下了好大的雨呢!到早上雨才停,我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我什么都没听见。”
“剑君说姑娘你喝醉了。”小九笑道,“那灵酒可不是醉人的很。”
“他没醉?”
“剑君吗?不仅没醉,还练了一夜的剑。”他摇着头,“有这等天赋,还这么努力,真让人佩服。”
“他在雨里练剑?”
“是啊。”说起这场面,小九有些激动,“他在雨中练剑,却是滴雨不沾身,还能控制雨珠随剑势而走,每一滴雨都正好打穿了落下的竹叶,那画面真是太神了!”
沐闲闲细看地上落叶,果然有淡淡剑气残留,没见到那场景,不由有些遗憾。她只记得昨天下午和凌云意在院中喝酒,后来干了些什么来着?记忆有些模糊,她唯独记得清楚的是,自己要对他换个称呼……
“对了,沐姑娘,你让我去驿馆看看有没有栖云城来的信,我今早去了,还真有。”他从袖中取出书信递给她,她接过一看,不由一喜,“是管叔写来的。”
“说来也巧了,我今日去取信时,竟有两封从栖云城来寄给沐家人的信,还好名讳不同,不然恐怕要弄错呢。”
栖云城姓沐的人家不多,有亲戚在苍蓝城的,她想了想就知道,“那想必是寄给沐柔儿的。”
“就是这个名字。”小九道,“姑娘认识她?既是同姓,又是一个地方的,莫非是同宗?”
她摇了摇头,“虽是同姓,两家自高祖父那一辈就断绝关系,早不在一张族谱上了,直到后来关系才缓和些,但也并不相熟。”
沐柔儿就是沐二叔的女儿,说起她,小时候见过两面,都不是什么好记忆。
“小时候爹娘带我放风筝,风筝飞过院墙,落进别人院子里去了,爹娘带着我拜访那家主人,我才知那是城西沐家,院落布局什么的都和我家很像,东苑住着他家小姐,沐二叔带我们进院子找时,有个紫衣小姑娘拦着不让,说没见过什么风筝。”
“那就是沐柔儿?”
沐闲闲点点头,“其实我看到了,风筝就藏在院中石头底下,露出一角来。我想要揭穿她,但爹娘拉着我走了,后来爹娘又给我做了个更大更好的风筝,但终究不似原来那个。”
“之后我又偶遇她一次,她在路边骂一个乞丐,看见我她便走了。”沐闲闲道,“那时她还小,长大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小九道:“想来是小孩子不懂事。”
沐闲闲不予置评,她只是随口一提,便将沐柔儿抛到脑后,专心看起信来,这信越看越是高兴,看完时,正好见凌云意从房中走出来,忙叫住他,“阿意,管叔要到苍蓝城来了!”
柔情阁中
凌云意脚步一停,“你叫我什么?”
“阿意。”沐闲闲表情自然极了,“昨天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别的事她都记不清了,就这件事她还有印象。
“昨天你喝醉了。”
“所以你想赖账吗?”沐闲闲道,“昨天看我喝醉了,就随口说说哄我,其实你并不想我这么叫你?”
他沉默一下,道:“没有。”
沐闲闲偷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阿意。”
“嗯。”
“阿意。”
凌云意道:“不用一直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