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這個世界背景下的人類應該有著什麼特別的修煉方式,否則也不會有所謂的修為被廢這種說法了。
第三,易家的整體風評可能還不錯——這姑且可以算是個難得的好消息了。
第四,他面前的男人大致處於中立陣營。
第五,也是比較麻煩的一點,那就是這傢伙的實力還挺強的。
他剛才偽裝吐血試探對方的時候,已經儘可能做得隱蔽了。然而那傢伙卻還是一眼看出了端倪。
如果這個男人代表了這個世界戰力的平均水平的話,那麼他現在連逃出這鬼地方都是個問題——好在易水本就沒想現在就跑。
大略判斷出眼前之人的性格與立場後,秉著能問多少問多少的心態,易水不再轉彎抹角地與其迂迴下去,但他也依舊注意著不暴露出自己對一切幾乎一無所知的事實。
於是只聽他以一副冷淡的口吻直接問道:
「不給我帶上鐐銬嗎?」
「沒必要。」
很快易水就知道了這句沒必要是什麼意思。
當他和那個男人踏上囚牢外的傳送陣、並從傳送陣里走出之後,他就聽見一個中年男聲對他宣判道:
「人族易水,不敬神靈,故為神所棄。今判以岩漿之刑,如無異議,即刻執行。」
怪不得那人沒給他戴鐐銬。
易水神色冷漠地瞥了一眼他腳下的萬丈岩漿,緊接著又看了看不遠處屹立在虛空中的、神色不一的那六個人——剛才宣判他罪名的中年男人也在其中,最後唇角不禁浮起一抹冷笑。
他墜入岩漿後怕是連掙扎都難,這樣的死刑又哪裡需要什麼鐐銬來以防他的反抗?
況且剛才的副本背景介紹里只提到了妖魔橫行,卻未提及神靈之事。那麼這個世界神靈究竟存不存在似乎都是一個問題。
而既然不敬神靈在這裡被列為死罪,說明神靈地位很高,一般來說就算他們真的存在,估計也不會輕易現身。
所以「不敬神靈」這樣的罪名在易水聽來完全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如果他先前直接逃了,之後他要再想找證據洗刷這樣虛無縹緲的罪名,恐怕更是難上加難。甚至即便是現在他想反駁,也並不容易。
不過對於這種亂七八糟的局面早有心理準備的易水倒是沒被對方那一連串的話給弄懵了。他聞言後直接假笑著反問道:「你說我不敬神靈,那麼神靈何在?」
易水話音剛落,虛空中就有另一個一身暗金色長袍的年輕男人嘲諷他道:
「神靈們千年不曾現世,又怎麼會因為你這麼個不敬之人現身於此。」
「自千年前神靈不再入世後,你們易家的人因為世世代代抵擋妖族戰死沙場的功績,一直被讚嘆為凡間之神。沒想到最後竟出了你這麼個大言不慚諷刺神靈、最後被天雷廢了力量的傢伙。你根本不配姓易!」
易水沒在意對方一個勁把諷刺神靈的帽子往他身上扣的做法。
反而從那個年輕男人仍未停止的喋喋不休中,他勉強弄清了今日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他如今所在的這個副本世界似乎帶了點修仙色彩。
人族大多居於平原地區,而妖魔多居於山海之間。千年前妖魔與人族之間爆發了一場戰爭,當時神靈選擇相助人族,使得人族大勝。而易家也是那時候崛起的。
隨後的千年裡神靈不再出世,人族與妖魔的戰鬥卻依然時常有之,於是易家的人就這麼一代代地積累出了威名。只是長年累月的戰鬥使得這個家族愈發的子嗣凋零。
而三日前,又一場大戰下,這個家族除易水外的所有人都死了。
其中有不少人還是因為護著易水而死的。
刀光劍影,金戈鐵馬,最後卻是親友皆喪,生死永隔。
滿腔抑鬱之下易水或許說了什麼怨憤神靈的言論,最後惹怒神靈導致其降下天雷廢了他的修為。
之所以說是或許,是因為當時根本就沒人真的聽見易水說了什麼。反正當易水被天雷廢掉修為後,這種傳言就這麼忽然出現了。
易家這千年來的積累不知道有多少人覬覦著,現如今他們又人丁凋零,以至於到最後「不敬神靈」的死罪就被莫名其妙地安在了已然成了廢人的易水身上。
畢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然後就有了易水開局時待在囚牢里的那一幕。
面對這狗血而殘酷的、宛如升級流大長篇開頭般的副本背景,作為玩家的易水只覺得有些無語。
說實在的,有時候他都懷疑,這些遊戲副本中的劇情究竟只是單純被編出來的,還是真的在某個世界某個地方發生過。
又或是兩者兼有,所以它們才會顯得這般既荒誕而又真實。
好在事情似乎也沒那麼糟。起碼如今對易家抱有好感的也大有人在就是了。
念此,易水的視線划過了身側帶著他來到岩漿邊的那個男人,劃到了虛空中一直沒有開口的其餘四人身上。這些人貌似也都暫時處在中立狀態。
所以若是有足夠的理由,他今日未嘗不能從這個死局裡脫身。
至於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儘量想辦法讓「不敬神靈」這個罪名不成立罷了。
此刻易水沒有關於這件事的線索或是證據,於是他只能另闢蹊徑來反駁它。
而他恰恰很擅長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