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转过去,不要看我。”
水水用被子蒙在头顶,躲在里面换衣服,声音闷闷的,“我要保持一点神秘感。”
池雨深却没有那么绅士,他抱臂靠在墙上,垂眸看着那一鼓一鼓的被子,闻言,唇角有淡淡的上扬弧度。
换完之后,她想起昨晚提到的吻戏取消一事,犹豫半晌,还是问出口:
“吻戏到底什么时候取消的哦?”
语气轻柔,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看他的反应。
那是早在两周前。
当时,司徒水水和林秘书同行被拍,网上到处是沸沸扬扬的传闻,李韵特意给司徒放了两天假,那两天里,池雨深一直在Fu酒店陪她。
吃过晚饭,司徒横躺在沙发上看剧本,池雨深洗完澡换了衣服过来,看到剧本掉在地毯上,沙发上的女孩已经睡熟了。
天气回暖,夕阳也变盛了,一道金灿灿的光线从落地窗窗帘缝隙透进来,在她脸上落下耀眼的光斑。
池雨深走过去,抬手挡住那道光,掌心造就了一片阴影。他俯身捡起册本,拇指扣住的那一页,刚刚好就是吻戏片段。
池雨深将她送到影视城,而后直接拐道去了机场,飞回北城。
他接下来一周的行程都在ChiiBuilding总部,没有出差安排。
化妆做造型之后,司徒水水乘着保姆车和团队一起驶往两公里外的片场。
夜幕四合,影视城拍摄区域却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车上,她想起池雨深说的,不由问了句,“吻戏取消的事,你们跟我说了吗?”
赵雪和葛南面面相觑,陈梓很平静,“我跟你说的。就在林秘书风波之后,恢复拍摄的当天,当时正好浅薇来探班,我记得很清楚。”
通宵夜戏,很需要精神和耐力。
到达片场之后,司徒灌了几口冰咖啡。
凉凉的液体顺着食管流入躯体,激得她醒神了几分。
一直隐隐压在心底的不适和违和感,在这深夜突兀的极端清醒中,冒出头
池雨深一个电话就可以自作主张将她的吻戏取消。
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对她的工作、生活做出任何改变,周围的人,陈梓赵雪、葛南,甚至春水经纪CEO萧棠,都会听命于他。他对她工作生活的摆布,甚至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
这让她不舒服。她只想要他的吃醋在意,并不想要他直接干涉这一切。可她心里也清楚:池雨深绝不是在意了之后还可以袖手旁观的人。
但她又害怕为这事直接跟他翻脸
虽然结婚在一起才不到三个月,但这期间,一旦事情走向不如他的期望,他便会故意冷落她惩罚她,这个技巧,他甚至用了好几次。
这让她心慌。
她贪恋自己表现乖巧时男人的那点宠爱和纵容,以至于,即便昨晚他那么过分地通知她“吻戏早就取消了”,她却一时失了言语,只想配合他完成一场场激烈的性。事。
此刻他人已离开,她的心里骤然空空如也。
被这失落感挟裹着,她不期然迷茫起来,为着不知如何找回自己的主动权,为着不知那男人宠爱的限度到底在哪里。
陈梓指挥化妆师给她擦擦鼻尖沁出的冷汗,继续之前的话题,“当时我还有点诧异,你怎么听了完全没有反应。”
“没听清楚,估计是宋浅薇和程泽俩人太吵了,”司徒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抬眼环顾转移话题,“说起来,程泽没来么?”
“今晚没有他的戏份呀。”陈梓表面镇定。
司徒心道奇怪了,“不应该呀,今晚武指在,他不是老要蹭着想跟武指学几招么。”以往,甭管自己有没有戏份,只要这位武指在,程泽总要来片场晃晃,跟着偷师。
不但这晚,到了第二天下午,轮到两人的对手戏了,程泽还是没出现。
司徒拉住赵雪,小声问了句,“程泽私自离组了?”
赵雪垂着眼没看她,“好像是经过导演允许的。”
司徒又回头望了望导演的脸色,心下明了:导演恐怕也是被迫允许的。
陈梓拍拍她的肩,语气轻松,“你忘啦,程泽是少爷,要回去继承家产的,我听他经纪人说,他家里派了人来,把人弄回去了。”
“怎么偏偏挑这个节骨眼?马上就杀青了,剩下的几场戏怎么办?”司徒不由有些忧心忡忡,她和程泽有不少对手戏,现在若换角,岂不是好多戏份要重拍。
赵雪翻了翻剧本册子,“你和他也就只剩两场对手戏没拍,导演应该有planB的,别担心。”
导演有没有准备其他计划,司徒不知道。剧组所有人都只知道,第二天下午,程泽就回组里了,脸上挂了彩,好像是跟家里人打了一架。
所有人都非常默契地没有多问,就好像他从来没离开过。
好在他脸上的伤不重,遮盖力稍强的粉底就能遮住,不影响拍摄。
当晚,程泽杀青。
此时也临近全剧杀青了,剧组里大家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程泽的个人杀青宴上,就连副导演都喝了点酒,一帮人互相揽着肩膀,在隔壁包厢唱K。
正巧宋浅薇又来探班,她便跟着一起来蹭点饭。
一部分喝多了的已经被送回酒店躺了,剩余的几乎所有人都在隔壁包厢唱歌打牌,饭桌上只剩下宋浅薇司徒和程泽三个人。
程泽有些沉默,脸上没什么表情。
司徒埋头吃饭,顺手拍拍宋浅薇,“你是大小姐,当初进娱乐圈,家里人是不是也不同意?给程老师支支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