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国师大人……大概是两三年前吧,我和三五好友一同相约去雪山上赏雪,可是我和他们走散了……”
他咂咂嘴,醉态尽显:“我不小心脚下踩空,差点从雪坡上滚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了树干!”
他绘声绘色地比划着,愈说愈激动。
“那时候他就说了三个字:别松手!然后将我拉了上去,领着我下了山。后来我才知,原来当时那个英俊潇洒的翩翩少年郎,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
大概是酒意渐渐上来,泱肆望着他脸上不加掩饰的崇拜之情,也慢慢回想起了自已与江衎辞的初见。
那时他还不是国师,她还未及笄。
那年冬天,父皇从宫外回来,身边跟着一位少年,不像慕诺故意夸张所说的那般,他清冷无比,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无尽的寒意。
大殿之下,他抬起眸子,望向她的眸光郁色沉沉,又有些虚无,似是越过她,望向了别处。
那样的冷漠疏离,让泱肆记住了这个人。
后来——
“小殿下!”
泱肆正回忆得起劲,身旁的人突然大叫一声站起来,“我喝太多了,需要方便一下,你等等我!”
“……”
望着他歪歪扭扭跑出去的背影,泱肆已经没有了回忆的兴致,转身回了屋。
老头挑了里间的帘子出来,笑道:“殿下果然好酒量。”
他在慕诺的位置上坐下来,倒满两碗酒,“不知老头子可有幸同殿下喝一杯?”
泱肆很爽快地端起碗来,同他相敬,一饮而尽。
“您若是还有客,可以不必管晚生。”
老头意味深长地笑道:“不用管他,你是殿下,你比较重要!”
他这么说自然是再好不过,泱肆也笑:“晚生此次冒昧来访,下次再来拜访定备厚礼。”
“殿下见外了,你能光临寒舍,已经是老头子的大幸。”
又是几碗酒下肚,还不见慕诺回来。
老头摸了一把自已杂乱的胡子,“这臭小子指不定倒在茅房里睡着了,待我看看去,天这么冷,别冻坏了哟。”
屋子里很快只剩下泱肆一个人。
她慢悠悠喝着酒,渐渐的也有些上头。
这酒后劲还真的挺大,一下子就感觉蹿到了脑子里。
外面传来动静,泱肆双手支着桌子撑起来,一步一挪走到门口,看到老头扶着没有意识的慕诺往外走。
隐约似乎听见老头跟她说道:“他真的已经睡着了,我扶他回马车上去,让他家仆人送回去。”
泱肆半个身子倚在门框上,望着外面飘飘洒洒的雪花,一动不动。
身后有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缓慢靠近,泱肆心存警惕,那人却在她身后停下来,似乎冲她伸出了手。
她一惊,酒也醒了大半,回过身一个重拳挥过去。
那人大抵也是始料未及,胸膛硬生生挨了一拳,泱肆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闷哼。
“唔……”
然后她就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淡淡的沉木香。
诧异地抬起头,“莫辞?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未答,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她,语气浅淡:“殿下,您喝醉了。”
“我没醉!”
泱肆来劲了,挥开他的手,自顾自往外走。
江衎辞跟在她身后,随时准备去接住几次三番都差点要摔倒在雪地里的人。
走至门口,正巧遇上送完慕诺上马车回来的连清。
他看一眼泱肆,又看一眼她身后跟着的男人,并没有感到意外。
“你送殿下回宫去?”
江衎辞摇摇头,“她喝醉了,不宜回宫。”
泱肆不高兴了,瞪他:“都说了我没醉!”
江衎辞抿抿唇,没说话。
隔着袖子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
泱肆看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憨笑道:“莫辞,你牵我手啦?”
老头在此刻感到了意外,不,是震惊!
此时此刻的公主殿下,与刚才和慕诺以及自已相处时,完全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