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肆也不想看到他担心,所以他反而不能去找她。
纪越也不再多说什么,道:“我是第一次来参加大北的圣祈,不知有何需要注意的事项?”
“圣祈是向上天祈求福泽,因此会在前三日举国斋戒,以示诚意。”
魏清诀敛了敛心神,道:“具体细节到时会有宫人向世子一一阐述。”
圣祈涉及的礼节和事项繁杂,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宫中专门制定了圣祈手册,每年都会更新纂印,分发给参与圣祈的人。
送完纪越,萧暮又负责任地把魏清诀送回了华清宫。
他在华清宫外停留了片刻,没有选择回到自已的寝殿,而是抬起脚走了另一个方向。
寿康宫外。
慕诺站在重重台阶之下,百无聊赖看着地上砖缝里未被扫去的落雪,在宫中通明的烛火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泽。
他往手心里呵了口气,搓了搓手,抬首望向台阶尽头,那扇朱红的大门始终紧闭。
他收回视线,复又停留在自已足下这一处地面。
那日,她便是在这里长跪了整日。
他在寿康宫外远远看着她孤傲的背影,被父亲拦住了脚步。
父亲说,皇家之事,轮不到你插手。
于是他在宫外,看了许久她的背影,忆起大姐走时,也是一样的决绝,一样的倔强,从不曾回过头。
大姐曾告诉过他,若是循规蹈矩能让她幸福的话,她就不会走。
她说,人要遵从自已的内心而活。
于是她走了,那年,他不过才十四岁。
尽头的大门被推开,女子从里面踏出来,一步一步缓缓走下玉石台阶。
这个人和大姐很像,一身傲骨,不愿屈服。
又不是很像,大姐是一腔热血与奋不顾身。而她更多的是孤勇,孤独,奋勇。
慕诺迎上前去,换上满脸笑容:“小殿下,你终于出来了!”
泱肆头也不抬,从喉咙里发出一个轻嗯。
“怎么样?”
慕诺走在她身侧,踏出寿康宫,“太后娘娘没为难你吧?”
“不算为难吧,”泱肆摇头:“不过就是让本宫去婉心殿请罪。”
“什么?让你去请罪?”
慕诺惊呼,让她去请罪,还不知那淑妃娘娘会不会刁难她呢!
“你答应了?”
泱肆看起来没什么所谓:“没错。”
认错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让淑妃捡回丢失的面子。
让她主动去认错请罪可以,但是也要看她林淑妃受不受得起。
慕诺简直不知该如何说是好,知道她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退让,最终只道:“为了一只狐狸?”
泱肆闻言掀起眸子瞟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别的什么她都无所谓,就是她魏泱肆的东西,任何人都碰不得。
慕诺为自已打不平:“我送你的清风露摔了也没见你如此大动肝火?哼,我知晓了,你就是不重视我们之间的友情!”
同样是别人送给她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泱肆无视他的抽风,只道:“你在这等这么久,就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了!”
这才想起来一般,慕诺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给她,“喏,这是鬼市的通行证和进去必须戴的面具。”
“这么快?”
泱肆终于正眼看过去,接过来他手里的东西,一样是一张掌心大小的丝帛,上面金丝绣着“鬼市”两个大字,下面是一行小一些的字:月亮东升西落,太阳北上南下。
右下角是鬼市的印章。
另一样是一只银色的半脸骷髅面具。
慕诺果然有些本事,不过几日,便真的弄来了这通行证。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见泱肆有些惊讶,他一脸自豪,道:“看在我效率如此高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如何?”
他指的自然是那日在清平坊,他喝醉自已先回了府,而把泱肆遗忘在清平坊的事。
不过他肯定永远也想不到,那一夜公主殿下被国师带去了国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