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刀尖又抵近皮肤一分,面前的女人冷着嗓音:“闭嘴。”
寮元顿时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
泱肆吹了个口哨,等待少倾,沐佑从屋顶上踏着砖瓦而来,轻轻一跃落在地面。
“殿下,寺庙我们都搜寻过了,没什么异常。只有寺庙后那片竹林云雾弥漫,从外面探不清里面的状况,慕家二公子已经带人去了。”
泱肆把寮元推出去,“带上他,走。”
净禅寺背后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叶上堆积着厚厚的冰雪,竹林里亦是迷雾重重,很容易就能迷失方向。
踏入竹林,行了一段路,就看见浓雾里一群绰约的人影,他们皆身着黑衣劲装,手里举着长剑,在竹林里四处搜寻的同时,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其中一个人出声问道:“谁?”
没有得到回应,几个人围上来,仔细打量着几人,手里的长剑往前伸,作出防御的姿势。
泱肆微微侧过眸,一旁的沐佑立马押着寮元站出来。
“替我请问你们家公子,有人带路是否需要。”
一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各位稍等。”
而后转身往前走,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挥手让其余几人收了手里的兵器,转而做了个手势,道:“各位,公子在前方,请。”
队伍的最前方,大概是已经听过廉狱的禀报,慕蔺看到他们并没有感到意外。
沐佑押着颤颤巍巍的寮元走到前方带路,一群人跟在后面。
“殿下不在宫中待着,怎么跟着舍弟到这来了?”
他的意思大概是,她怎么多管闲事。
泱肆专心看着脚下湿滑的路,道:“本宫还想问呢,因为信任所以把陆姑娘交给二公子,二公子怎么没有替本宫照顾好她,这才几日,人就失踪不见了?”
两人说的都是面上话,其实都心知肚明,一个是为了报复对方前几日应承了黎塘刺杀一事,一个则是对方竟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一句恩情,就仿佛要管到底一般,给他添了这么一个麻烦。
泱肆其实就是推波助澜一下,也没真打算管两人之间的事。
只是后来听阿烈禀报说,那日慕蔺中途突然消失,是因为他身旁的姑娘忽地觉得身体不适,非拉着慕蔺不松手,对方无奈,才先行离开送其前往医馆。
泱肆知晓这不是巧合,因为,陆绾儿接近慕蔺,就是因为十四阁。
所以,她当时很有可能知道十四阁要刺杀自已。声称自已不适要前往医馆,也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支开慕蔺。
如果真是如此,她为何要帮自已?
真是因为她口中所说的自已于她有恩?
可是前世这么多年过去,自已与她都并无交集,对方也并未有过要感恩自已的表现。
慕蔺并不退让半分:“殿下放心,公子府绝不会让府里的任何一个人受难。”
泱肆若有所思点点头,并不否认:“看二公子带了这么多人来,确实是对陆姑娘很是看重的。”
慕蔺无视她话里的深意,转而道:“只是不知国师大人又怎会在此?难道大人也对一群山贼忍无可忍?”
江衎辞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二公子,幸会。”
这三人,一个无视一个。
前方传来沐佑的声音:“找到了!”
有一块地面的积雪很薄,用脚扫开,露出一块厚木板,揭开后,是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很黑,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沐佑押着寮元往下走,慕蔺的手下很快点燃里面悬挂在两侧的火把。
一条长长的石阶,愈往里走空气就愈发寒冷沉闷,泱肆裹紧身上的外衫,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到达深处的地窖。
火把点亮的同时,传来了女人的哭喊。
循声望去,地窖里面还有一道铁门,铁门里关着的,是十多名花季少女,个个皆花容月貌,只是此时却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看到有人进来,她们都十分害怕地抱成团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在最里面,缩在角落里的,是陆绾儿。
她身上的衣物凌乱,保暖的外衫早已不知去向何处,只剩下单薄的襦裙。头发散乱着,惨白的脸蛋上满是惊惧,在角落里,抱着自已的双臂,难以自禁地发着颤。
她也抬眼望向外面,望向光亮处,那双眼里黯淡无光,仿佛已经失去了对生的希望。
可是当她看到光亮中站着的男人时,瞳孔里又重新燃起光芒来,随即而来的是盈眶的泪水,毫无血色的嘴唇也止不住地颤动。
她缓缓站起身来,紧紧盯着铁门外的男人。
廉狱用长剑劈开铁门上的锁链,所有人都拼了命往外跑。
她只望着他,最后一个从那黑暗里逃出来,逃到他面前。
“二哥……”
仿佛花光了所有的力气,仅仅吐出两个字,她便晕了过去,闭上眼时,泪水仍在往外流。
慕蔺及时伸出手接住她,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