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后宫之中,几乎所有的失足都不可能仅仅是意外那么简单。
然而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说那是一场意外,泱肆心想,能够知晓其中来龙去脉的,或许只有太后了。
太后听到她的问题,一向庄重的脸上神情也有了一瞬间的变化。
“为何突然想问这件事?你从小就和大皇子待在一起,难道不知他的母妃是如何死的?”
泱肆怎么可能会同皇兄提及这件事,她那时即使年幼,也知不该去过问别人的伤心事,年幼的她认为,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不愿意被别人问:
你母后是怎么死的。
多残忍。
“当年所有人都说是意外,可是我当时年幼,记不太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都说了是意外,你如今还来问哀家作甚?”
她愈不想说,泱肆愈觉得有蹊跷,“意外也有个来因去果,若不是父皇忙于朝政,阿肆也不会来叨扰您。”
闻言,太后再次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顷,她摆了摆手,身侧的陈嬷嬷便停下手,退开两步立在一旁。
她单手撑着头,斜靠在玉枕上,“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哀家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年华妃是从金銮殿前的台阶上摔下去的,因为雨天,地面湿滑,宫人们来不及拉住她,一直摔到了缓步台上。”
金銮殿前的台阶有九十九级,分成三段,每三十三级台阶设有一段缓步台。
可是每一段也就四五米,又不是直直地摔下来,从台阶上滚下来也还有缓冲,怎么可能当场摔死?
除非……
泱肆一下想到什么:“头先着地?”
太后道:“也许吧,哀家也不清楚。”
泱肆又问:“当时华妃娘娘去金銮殿做什么?”
一个后宫的妃子,平白无故怎么可能会去金銮殿?那可是皇帝和重臣商议政事的地方。
“这哀家如何知道?你不也常常去金銮殿?”
泱肆听出她在暗讽自已,但并不放在心上。
她更关心的是,华妃的死绝对有蹊跷。
“那行吧。”
泱肆站起身来,故意道:“皇祖母既然不愿意说,阿肆还是去打扰一下父皇吧。”
说完,她就要往外走,只是还没走出两步,身后就有人叫住了她。
“靖安。”
她回过身,佯装疑惑,“皇祖母还有何事要同孙儿交代?”
太后吸了口气,许久,才缓缓道:“哀家可以明着告诉你,当初华妃去金銮殿,是为了母凭子贵,求取皇后之位。”
什么?
许多复杂的情绪涌上来,最后又统统化成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太后看着她的神情,冷着声,语气轻讽:“所以你确定还要追问此事?你觉得如果将真相挖出来,对你、你的皇兄、甚至你已故的母后而言,有什么好处?”
一旦昭然若揭,即使真的只是意外,也要演变成谋害。
……
长公主这个不速之客离开之后,寿康宫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陈嬷嬷站在太后身后,为她更衣。
“太后,恐要变天了。”
本就风雪交加,估计又要更严重了。
太后伸展双臂,由她为自已披上外衫。
“靖安这个性子,哀家说与不说她都会想办法追究到底。”
她整理好衣襟,走出屏风。
“只是,她以为她就能得到自已想要的结果吗?”
很多事情,不是都非要一个清楚明白。
陈嬷嬷跟在她身后,“人生难得糊涂。”
婚诏送进公子府的时候,璎珞正在为陆绾儿换药。
她的伤已经好了许多,若不是前几日复发过一次,现在估计已经快要痊愈了。
廉狱踏进北苑,在门外停下,叩了叩门:“陆姑娘,请前往前院一趟。”
陆绾儿以为是二公子找她。
毕竟这么久以来,慕蔺一直当她不存在,也很少会在府里,特别是进宫入职后,更是经常不见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