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掐自己大?腿,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去找手机。
她的包在摩托车旁边,她踉跄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从里面掏出了手机,用满是?淤泥的手指点开屏幕,万幸,手机还没坏!
手机屏的反光照亮了许若的瞳仁。
她迅速识别脸部点进去,却?看?到?最上方的通知栏信号格是?空的。
她鼻子一酸,眼泪重重砸到?屏幕上,化开了红褐色的淤泥。
她喘着气,不敢停,又去找陈星彻的手机。
陈星彻的手机在他的上衣口袋,许若踉踉跄跄来到?他身边找到?手机,急切在各个兜里翻找一遍,都没找到?,目光一滞,突然在不远处看?到?躺在树枝堆里的手机,她心里顿时预感到?不好的结果,不死心地走过去,拿起来一看?,这手机屏幕已经碎的开不了机。
许若张着嘴,鼻翼狠狠翕动,“啪”的一声把陈星彻的手机砸到?地上。
可这种发泄,恰恰代表她是?无能的。
许若更绝望了。
她又回到?陈星彻身边,她把他抱进自己的怀里,试图把自己的体温渡给?他,她看?到?除了最严重的头部之外,他身上还有许多碎石的割伤,可她不敢碰,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
以往最害怕她难过的人,这会儿看?她哭成这样,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许若已经无法?形容她有多心慌,她从没有这么强烈的特殊预感,她感觉厄运就在眼前,死神一点点逼近。
她开始喃喃自语:“你好歹留一句话再睡呀,这样让我多害怕。”
“你知道吗,我宁愿今天躺在这儿的是我。因为……好像清醒的人最痛苦。”
“陈星彻,你能不能行行好,给?我点反应?天快黑了,你说会不会突然窜出一条蛇或者别的什么……”
“好吧,如?果真?有危险,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不了,我就和你一起死。”
她越说越傻气:“殉情?对?不起父母,我会死得像意外一样,让他们觉得我和你都是?死于意外。”
说到?这里,许若停顿一下。
其实她最怕蛇了,但这一刻,她并?未觉得恐惧。
保护者也并?非天生强者,而是?因为有想守护的人,才会无暇顾及胆怯,变得所?向披靡。
她在陈星彻的负伤里,被迫成为了守护者。
于是?这一刻,她加倍体会到?,陈星彻挡在她身前时的坚决。
她忽地一笑:“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好,重逢之后?那些细枝末节的爱,我都感受得到?。”
“你不知道吧,我在你送我栀子花手串那天,心意就已经定了。”
“无论是?我顺水推舟,让你接近我,还是?我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你,都是?因为我心里还委屈,我委屈你五年来都没找过我,委屈你当年不能不分对?错的为我低一次头。”
“陈星彻,让你这样的人为我低头,很难吧。”
“但是?重逢之后?,你好像总是?在低头,总是?在让步,总是?在放低自己。”
“……”
许若说了好多从未宣示于人的心里话。
或许只有这样的时刻,她才敢一股脑把自己的心意讲出来。
可无论她是?呼唤他,还是?对?他敞开心扉,他始终双眸紧闭,无知无觉。
她感觉要失去他了。
一想到?半小时前还和你分享零食,聊着最稀松平常的闲天,笑起来和往常无异的男人,突然之间就躺在这无知无觉了,这种感觉令人崩溃。
救护车赶到?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
许若反复打开手机的飞行模式,好不容易等来了信号,以最快速度说完地点之后?,信号就断了,她还以为救护车不会到?,好在还是?来了。
护士和医生来回轮换,当场给?陈星彻做了心肺复苏。
“一、二、三、四、五……一百。”
再次重复“一、二、三、四、五……一百。”
却?不见陈星彻有反应。
许若看?到?护士和医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摇了摇头,好像在说:“没救了。”
许若崩溃大?喊:“求求你们救救他,他还有呼吸,我试过了他还有呼吸!”
护士喘着粗气说:“放心,我们不会放弃。”
在医护人员的坚持不懈下,陈星彻的眼皮终于动了一下,闷闷地咳了一声。
许若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不敢呼吸。
正在进行心肺复苏的医生重重松了口气,赶紧让人把陈星彻抬上担架。
许若擦干泪水,也跟了上去。
在救护车上,护士开始处理陈星彻的伤口,给?他止血和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