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盘清零再来一次。
轰隆一声,外面的雷跟打在了她心上似的。
程麦天都要塌了。
“不是?,谁这?么缺德!我?800米跑完了,而且也就刚进及格线的成绩,也没?碍着谁的事吧。欸,看来我?真的一点亏心事儿都不能干,一干准出问题。”
出了办公室,她快步跟上前面的男生,嘟嘟囔囔,又是?抱怨又是?唉声叹气的,结果看人眉毛都没?动一下?,目光冷漠地看着前方,她顿时更气了,推了他一下?:“你说话啊。”
“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程麦委屈不已:“被举报连累你我?也不想啊。池砚你总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因为这?事生我?的气?那我?也是?受害者啊,我?还要重跑呢。”
池砚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程麦一时不察撞了个正?着,刚想问他发什么颠会不会走路,就听?见他沉怒道声音在头上响起:“谁说我?他妈是?因为这?个生气了。”
在她心里,合着自己是?那么小肚鸡肠没?担当的人吗。
行,现在是?真挺气的了。
“那还能是?为什么?!”
池砚嘴唇紧抿着,闭上眼?睛深呼吸俩下?后转身就走。
他怕自己再留下?去要被这?缺心眼?的玩意儿气到英年早逝,或者动手?刀人提前铁窗泪。
“池砚!你又这?样。”程麦站在他身后,这?次没?追,只是?大声质问他:“你还记得之前吵架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你不会再这?样了,不会冷着我?不告诉我?原因。你要食言吗池砚?!”
这?话就像施了个定身符,他停在原地。
外面依旧阴雨未停,预备铃响过,走廊里传来2班语文课前齐声朗读《赤壁赋》。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
程麦满意了,追过去:“现在,快说!”
说说说,说个屁。
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哦,我?不开心是?因为你在老师面前否定我?俩关系?
这?种毫无立场毫无理智的别扭让向来磊落光明的少年实在疲于应付。
他叹了口气,高大的身子罕见心累得有些微佝着,伸手?挠了挠耳朵:“行了。小点声。再这?么炸嗓子人2班的都要被你吼出来了。”
“……别打岔,”她心虚地瞅了眼?:“还不是?因为你,话不说清楚就跑,像个小媳妇。”
“我?他妈服了,我?什么时候。”他气笑。
“程麦,你是?不是?觉得真的很?了解我??”
“?”
“你有没?有想过,人是?会变的。我?们,也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池砚,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和走廊外磅礴的雨声互相应和。
在这?一片嘈杂中,程麦却听?到他扶额搭眼?发出一声叹息,却不像愁或哀,更多的是?无语、释怀。
她愣愣的样子似乎将人逗乐,只见他低头笑了下?,而后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不再闪躲,直直地看着她,意有所指:
“你只是?暂时住我?家,不是?真上了我?家户口本。”
“所以?,话别说太死,程麦。你又怎么知?道,什么可能,什么不可能?”
说完,也不再看她,长腿一迈,姿态闲适的往尽头的教?室去了。
只留下?程麦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不是?,谁教?他的话说一半留一半、装高深这?个臭毛病啊?
*
“你说他是?什么意思?”程麦百思不得其解,跑去问路夏。
但路夏吃人嘴短,拿了池砚开的空头支票封口费,一方面也怕自己真说了什么影响程麦学习,到时候“父爱如山”的池砚来找她拼命,因此对着程麦的疑惑,只能聊表同情?地摸摸她的头,敷衍道:“想知?道直接去问他。”
“我?去问什么?”程麦翻了个白眼?:“问他是?不是?喜欢我?、暗示我?们有可能?那也太神经病了吧。万一他否认了,我?多尴尬。”
“瞧瞧,都默认人否认喜欢你是?万中之一的概率了,”路夏笑个不停,见她要毛了才恢复正?经:“那你呢?徐清时,池砚,你到底喜欢谁?”
喜欢这?个命题,是?对于像她这?样没?个定性又最爱瞻前顾后的人来说,难度不亚于函数题。
她也很?困扰:“我?要是?清楚就好了。”
“那就……等等呗,等着看看池砚会不会有下?一步的表示,”路夏点点她的胸口:“也等等看,你过段时间能不能弄清自己的心。”
说是?这?么说,可池砚就像忘了那天走廊里说过的话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别的举动,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爱贩剑,也一如既往地像被班主?任夺舍了,死抓她学习。
哦,现在因为要补测,他还多了个临时身份——教?练。
接下?来那个星期,她用人仰马翻来形容都不为过,早晚跑步锻炼,期末临近学业任务翻倍,加上元旦表演的排练,程麦快成三班倒地三陪,四处赶场,下?巴都瘦得尖了。
但就像一句真理所说的,“忙中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