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多少有些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中华物产丰富,奈何她识不得多少,呜呼哀哉。
许栀回头,看到西装革履的他手中不合时宜地勾着一只女式包,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什么?”他眸光精湛,笑意余韵悠长。
手是真漂亮,宽展修长,微微蜷弯自然垂在身侧,显得那只女式包的格调也上上升了几个档次。
许栀盯着他看,一眨不眨的。
他略略挑眉,递了个“干嘛看我”的询问眼神,唇角的弧度更弯了。
许栀别开脑袋,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惹来他一阵无声的轻笑。
逗她是种乐趣,后来成为了一种本能。
在他去南京前的这两个月的最后相处中,他更加将这种本能熟稔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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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费南舟和许栀的流言是如何不胫而走的,许栀当时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是谁传开的都不重要了。
虽然只是在小圈子里传,也是个实打实的丑闻。
十月的某一天,她和费南舟一道回到香山别墅时,遇到了刚刚从国外回来的费南希。
她穿得蛮时尚,背着铆钉包表情冷漠地站在台阶上望着他们。
那一刻,许栀觉得她把她和费南舟都当做了阶级敌人。
许栀忽然犹豫着该不该踏入这道大门。
身侧,费南舟握紧了她的手。
她抬头看向他,看见他朝她递了个温柔坚定的眼神。
她也对他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中午12点,餐厅中。
费璞存和姚雁兰都在,气氛有些凝滞。
菜一道道上来,却没什么人动筷子。
还是费南希受不了这种气氛,自己先转动圆桌,夹姚雁兰手边的一道红烧鲤鱼吃。
姚雁兰一直低着头,吃了两口就有些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说她身体不舒服,先上楼了。
“坐下。”费璞存发话了,表情严肃。
姚雁兰站在那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极为尴尬。
还是费南舟起身将她送到楼上,让她先去休息,解了她的尴尬。
“你也上去。”费南舟对费南希说。
费南舟的表情明显不大情愿,但是看看他的脸色,到底还是上去了。
餐厅里便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费璞存的脸色明显要比上一次更加难看,盯着许栀看了会儿,看得她放在膝盖上的手都下意识收紧。
费南舟对她说:“知知,你也上楼吧,我跟爸谈点事情。”
“我有让她走吗?”费璞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你为难一个小姑娘有什么意思?”费南舟看她,这次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严厉,“上去。”
许栀站起身,加快步子上了楼,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
费璞存叹息,说不清是佩服还是冷笑,低头品茶:“我倒不知道,现在这个家是你费南舟当家做主了。怎么,调任有了着落,觉得翅膀硬了,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您哪里话,于公于私我都很尊敬您。”费南舟淡淡道。
但这话毫无情绪,是个人都能听出蕴含的敷衍。
费璞存禁不住冷笑:“你向来有主见。只是,在这个当口扯我后腿,是不是过了?”
费南舟波澜不惊:“公是公私是私,何来扯后腿之说?往大了说也只是我个人私德,与你有什么干系?你要是仕途受阻,多半是平时得罪了人站错了队,或者个人能力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别什么事都赖到我头上。”
费璞存额头青筋暴跳,强忍着没有发作。
胡祁山在旁边听得浑身打摆子,生怕他下一秒就要爆发。
费璞存的脾气,一路跟着过来的胡祁山最清楚了。
他两袖清风但极看重地位和名誉,又非常地要面子,最近可谓丢人现眼到了极致。
费南舟这些话不亚于火上浇油,他能忍着没有爆发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中信与华能、光申等集团重组后级别不能同日而语,费璞存却受制于皇城脚下这一亩三分地,再管不到他了。而且费南舟在那边上的学,根基很深,费璞存的手伸不到那么长。
胡祁山看得透,这对父子唇枪舌战了会儿果然没有真的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