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好,那我不说了。”
车里冷气打的足,孟芙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没有去管,反倒觉得身体上的冷更能令人集中思绪。
她没有三年来等待段弋成长起来将段章送进监狱,那样太漫长了,何况段章已经让她的每一道血管都因愤怒而喧嚣沸腾。
如影随形的阴影吗?笼罩在她头顶还不够,居然妄想拉妈妈下深渊,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再作威作福三年呢。
剧情安排并非不能更改的吧,既然她都可以觉醒自我意识,段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提前迎来属于他的审判。
三年太长,她等不了那么久,她要亲自裁决他的罪行。
要找到他的把柄才行,段弋能将他送进监狱,说明他一定存在违法行为,一点点调查太慢了,她需要一些更简洁迅速的方法。
垂落的眼睫轻颤了下,窥知的办法不是没有,那个灰白空间一定能寻到蛛丝马迹,怎样才能再进去一次?
拥有触发条件吗,上一次误入是濒死状态,如果达成同样的条件,是不是可以再次触发bug重回灰白空间。
“师傅停车。”她冷声要求。
“啊?美女行程还差五公里呢。”
“多的钱不用找了,请停车。”
司机喜出望外,利索答应后减速将车子停在路边,“谢谢美女,不过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去哪都不方便,我怕你一会儿不好打车。”
孟芙已经推门下车,却没急着离开,从兜里掏出随身带着的钱包丢给司机,“里面应该还有一些现金,麻烦您在这里等一下。”
钱包落在车里时已经散开,司机看到露出的一角红色钞票,数量实在诱人。
他推拒一番,“美女用不着这么多,刚刚的车费还没用完呢,我等你一会儿没事的。”
“收下吧,算是我请您帮忙的报酬。”
司机还没想明白只是等一下怎么就扯到了报酬,孟芙已经转身快步穿过路边绿化带朝护栏走去。
“哎!美女给钱就算了,你钱包里还有证件呢,留在我这不合适吧?”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喊道。
孟芙已经走远,回话声有些听不真切。
司机只来得及看清她目的明确翻过护栏往河畔径直走去,以为她是想散心,降下车窗高声提醒道,“美女这边有抓拍摄像头,翻护栏小心要罚款的。”
孟芙不做回应,越过青草茂盛的河堤毫不犹豫跳入湖中。
湖水瞬间涌进口鼻,她克制着想要挣扎上浮的本能,控制身体久久沉于水底,直至被窒息感包裹住。
坐在车里兀自做着数钱梦的司机被巨大落水声惊醒,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时已经不由自主惊叫出声:
“老子就说馅饼不会无缘无故砸到头上,千防万防没防住这一出!”
他手忙脚乱推开车门拼命奔过去,边跑边拨通报警电话,报清楚位置后接线员向他询问是否清楚乘客信息,他看向手里紧攥的钱包,里面身份证学生证一应俱全,好嘛!他可算明白没听清的那句话是什么了!
“您留着吧,待会儿可能有用。”
翻出身份证快速报完信息,司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费尽全身力气才攀过护栏,正要提口气跑去湖边,一道迅疾的身影已经越过护栏从他身侧跑过,到了湖边速度不减,竟是想也不想就直接跳了下去。
通话还未挂断的司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警察同志,又跳进去一个,你们快来!两个人我可救不起来!”
……
段弋面色冷峻走进包厢,段章正在清洗茶具,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来的这么快,看来你真的很在乎她。”
“我说过你不要去打扰她。”
段章平淡道,“前提是你要听话。”
“我可以和她划清界限,”段弋神色冷然,极致愤恨后的声音平静无波,“但绝不接受你来摆布我的婚姻,这是底线。”
段章脸上露出两分不以为意的嗤笑,“底线?再过几年我或许会考虑要不要尊重你的底线,但现在羽翼未丰,你的底线也就不值一提。”
他轻蔑的目光中,段弋一步步靠近,清洗干净整齐摆放在茶桌上的杯盏被他拿起一只,段章皱起眉,“你要干什么?”
瓷白的杯子被捏在手里莹润好看,段弋垂眸看着,突然用力摔到地上,瓷片四分五裂,段章气得脸色铁青,“逆子!”
段弋冷沉的脸上扯起讥笑,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道碎片。
段章猛地站起身,后退两步戒备盯着他,“你想做什么?”
守在门边的保镖快速围拢进来将段章严密保护在身后,手里的武器齐齐对准段弋。
段章表情凌厉,“你想弑父不成!我劝你脑袋清醒一点,别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否则就算你是我的儿子,做父亲的也很难一味纵容你的忤逆。”
段弋扯了扯唇,在他警惕的注视中将瓷片抵在自己脖颈间,尖锐的断面瞬间割破皮肤,鲜红血珠瞬间冒出来。
段章脸上露出惊惧,“你疯了!快放下!”
“我没有别的好威胁你,好在这条命对你而言还有些价值,别去打扰她了,如果不想我死在这里的话。”段弋声音无波无澜,冷寂的眸底透出说到做到的决然。
段章面色黑沉,恨铁不成钢道,“再过几年等你尝过金钱权利的滋味,你会鄙夷现在这个为了情爱要死要活的自己。”
段弋无动于衷,冷峭与之对峙,手中紧握的瓷片无声用力,伤口处的血珠慢慢凝结成蜿蜒而下的红色溪流。
段章气恼他的一意孤行,愤然踢翻茶桌,“你最好永远不要后悔!放着庄康大道不走,非要为了那点儿女情长把自己逼得不人不鬼,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愚蠢至极!”
他踏着一地随碎片愤懑离开,保镖快步跟上,包厢里很快只剩下被鲜血染湿衣襟的段弋和遍地狼藉。
手指如释重负般松开,染血的瓷片掉在地上,漆黑眸底像是瞬间失了所有神采,他望向窗外,烈日当空却觉得浑身发冷,他憧憬的美好成了一场海市蜃楼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