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时,月吟还多吃了小半碗饭。这可把玉盏高兴坏了,笑着收拾碗筷,“今晚的饭菜合姑娘胃口,明日让小厨房再做一次。”
她家姑娘吃得少,夹不了两筷子就停了,生病那段时间更是不想吃东西,都瘦一圈了,玉盏看着就心疼。
月吟端起茉莉花茶漱口,擦了擦嘴角,道:“往后多吃小半碗饭,把身子养好。”
玉盏高兴地点头,收拾起碗筷也带劲了。
月吟喝了三表哥的补品,又去浴桶里泡了澡,身上暖烘烘的,格外舒服,氤氲的水汽把脸颊染上抹红晕,衬得她人越发娇柔了。
她带着泡澡后的暖意上床,裹了被子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的谢行之揽她在怀里,环她腰的手肘抬起,手捧着卷书,右手与她五指交扣,垂放她裙间。
软榻上还放着张小几,小几上的琉璃盏装着切成小块的番木瓜。
竹林静谧,霞光照入亭子,洒在依偎着的两人身上,连投在地上的影子都有种恬静温馨的感觉,像极了一对恩爱甜蜜的新婚夫妻。
谢行之难得这般温柔待她,而他身上清冽的檀香随着月吟浅浅的呼吸,钻入她鼻腔,有种莫名的凝神心安。
谢行之长指握住书脊背,脖颈被她细碎的发丝扫来扫去,即便正读者修身养性的书,也抵不住心中燃起的燥意。
如此近的距离,谢行之自然是能闻她玉颈间浅淡的桂花味,温声问道:“表妹换香囊了?”
月吟摇头,“来见大表哥前,我刚沐浴,擦了桂花味的精油。”
她一开口便带着几分羞涩,而随着话说完,她脸上浮出微微发红,“大表哥喜欢桂花味吗?”
她喜欢桂花,因为娘亲喜欢,故而擦身子的精油也是桂花味的。
“喜欢。”
谢行之轻轻地揉了揉她发顶,垂下的目光与她视线相撞,他眼底蕴着温柔的笑。
月吟半挽的发顶被他掌心轻揉,有些舒服,她本就羞赧的脸在这时愈发烫了。她眨了眨眼,娇羞地低头,枕靠在他臂弯。
谢行之唇弯了弯,无声笑了一下。
谢行之放下书卷,手离了她腰,从琉璃盏中拿起玉勺,舀了一勺番木瓜,递到月吟唇边,温声道:“表妹可尝过番木瓜了?”
“尝过了,甜甜的。”
月吟小口吃着他喂来的瓜果。
被谢行之喂着吃,与她自己舀来吃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月吟心脏跳得有些快,只得细嚼慢咽掩盖住这不受控制的心悸。
谢行之浅笑,“表妹要多吃。”
月吟将唇齿间的番木瓜咽下,白嫩的香腮鼓动,抬头看向谢行之,“大表哥是嫌弃我身子差吗?”
她眼睛眨了眨,白皙的小脸上满是委屈,仿佛就是眼前的人欺负狠了她一样。
谢行之没说话,与她交握的手带着她掌心,贴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又往上挪了挪。月吟隔着单薄的衣料,能感触到肋骨的存在。
在这阵无声中,月吟大抵知道了答案。
她沮丧地抿了抿唇,小声说道:“嗯,是要好生养养。”
“这就对了。”
谢行之手臂环住她,低头,安抚似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一碰即离。
他垂下眼睑,看着她耷拉嘴角的委屈模样,心软地一塌糊涂。
凝着她至纯至真的眼睛,谢行之认真道:“表妹身子娇,在扬州时,他们不管你,我管。”
月吟怔了怔,眼底慢慢蕴了水光,“大表哥知道?”
“若是扬州那边待表妹好,表妹又何必执着一定要留在侯府。”谢行之吻上她眼,将水光吻去,“乖孩子,这些年受苦了。”
月吟鼻尖一酸,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又被谢行之温柔地吻去。
谢行之手掌揽住她圆润的肩头,把人揽进胸膛,一手轻抚她发顶,“莫哭了,往后我就是表妹的靠山,定远侯府就是表妹的家。”
“两个月后是祖母的寿辰,表妹这次若是讨了祖母欢心,我就能让表妹长久留在侯府。”
月吟愣住,从他紧实的胸膛抬头。
她脸颊还淌着泪痕,眼眶红红的,杏眼含泪,更显楚楚可怜。
“真的?”
她说话带着浓浓的哭腔,谢行之的心蓦地一软,长指拭去她泪水。
谢行之却不说话了,他柔柔一笑,将书卷递到月吟手中,“表妹陪我看会儿书,可好?”
月吟鸦睫还沾着泪,眼睛也红红的,她轻嗯一声,点头答应了。
她倚靠在谢行之怀里,被他握着手翻开书卷,停留在某一页。
这书卷是讲修身养性的,月吟不喜欢看这等晦涩的书,刚开始那会儿还能聚精会神,可看着看着双眼慢慢放空,书上的字变得密密麻麻,又渐渐变成了一大团黑。
她不想看了,但左手被谢行之握着,拿着书卷,他大抵是看出了她的走神,却也不恼,自己动手翻着书页,仿佛只是想抱着她看书一样。
月吟低头,目光顺势落到他腰间。米金色的长袍束着同色系云纹腰带,他衣服的布料皆是上乘,连勾边云纹也是金线。
一串环佩安安静静垂躺在他腰间,就好像此刻的她一样。月吟空着的手去拨弄穗子,长指又顺了顺,将弄乱的穗子理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