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幕拉开又被放下,隔了大堂茶客聊天的喧嚣,也隔了抚琴弹弦的音律。
月吟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如芒在背。谢行之步子沉缓,敛眉不语,脸上阴云密布,那紧绷的下颚似乎是在极力压制怒火。
谢行之慢慢朝她走来,越是离她近了,月吟越是害怕。
一楼大堂的雅座并不宽敞,不像二楼的包厢,里面还有仰躺的木榻。雅座内只放了两张靠椅子,一张两臂宽的桌子,桌旁放着小火炉子,帘子围着四周,不出十步便能走到头。
茶桌被谢行之推开,斜斜的桌子将对面空荡的椅子往后推了推,谢行之跻身于月吟前面。
“我竟小瞧了表妹,没想到表妹在扬州,还有个私定终身的未婚夫。”
谢行之俯身,寒眸低垂,双臂撑椅子扶手两边,脸色阴沉地可怕,勾唇一声冷笑,“表妹还说自己胆子小,私定终身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胆子真不小。”
月吟笼罩在一片阴影下,想起谢行之每次怒后的惩罚,生出惧意来,她僵麻的背脊紧靠着椅背,两腿瞬间瘫软。
“大表哥听我解释。”
她眼里闪着惊恐,声音紧得发颤,颤颤巍巍地抓住他衣摆。
“解释什么?”谢行之沉沉盯着她,冷声道:“表妹与私定终身,这不是亲口说的,还能是旁人诬陷不成?”
“与谁私定不好,偏是陈世平,表妹这眼光真差。”
谢行之往前一步,膝盖顶开她双膝,轻而易举便分。开她两月退,站在她两月退间,周身都是愤意,“表妹可算是看清了陈世平的真面目,今日真是好大一出戏。”
他的的确确被气得失了理智。
谢行之两指遏住她下颌,虎口用力之下抬起她头,“表妹与我亲热时,想的是否是你那无媒无聘的未婚夫。”
月吟唇瓣动了动,正欲说话,张开的唇便被谢行之含住。
谢行之虎口遏住纤纤玉颈,迫着她承。受他带着怒气的吻。
不似以往的温柔调情,毫无章法,就是切切实实的惩罚,夺了她唇腔间所有的气息,缠咬她唇。舌。
还不够,一直到她唇角溢出口津,也仅换来了一次喘气的机会。
而后,谢行之的唇又覆了上来,嘶咬唇瓣……
“世子,陈世平正下着楼梯,快往这边来了!”
帘幕外面,玉瓶惊慌急切的催促声传来。
不解风情的急促通报声打断难舍难分的两人。
月吟雪肩轻颤,被谢行之抚摸的背脊倏地紧绷,攥着男子衣襟的长指惊怕地松开,又被他猛地抓住,搭他腰间。
她衣裳早已凌乱不堪,颈后的小衣系带也被解开了。
“表妹怕什么?不就是私定终身的未婚夫。”
谢行之大掌扣住她后脑,迫着她仰头看他,膝盖跪上椅子,圈着她冷声怒道:“闯进来就让他看着!”
第39章
陈世平从二楼下来时急切,他哄了一阵谢漪澜,好不容易才把谢漪澜的情绪稳定下来,又怕在楼上待久,长时间不回雅座,让柳婉星生疑。
等下了楼梯后,陈世平急切的步子慢下来,慢慢平复气息。
这时,迎面走来两名搬屏风的伙计,挡了陈世平的路,也暂时挡了他的视线。
“星儿,我回来。”
陈世平边说,边掀开帘子,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茶桌和椅子的位置好像变了。
月吟手里握住张锦帕,正放在胸口的位置,捂着胸口轻轻咳嗽。
幂篱垂下的纱幔扫落在她纤白手背上,被手压住的交领细看之下有几分凌乱,好像是在慌里慌张的状态下整理的衣襟领子。
她今日穿了件碧色上襦,搭配橘色罗裙,明艳动人,与初夏的好天气甚是相配。
“陈郎去哪里了?怎么出去一趟这般久。”
月吟唇瓣被咬破了,只要张嘴说话便将那破了的裂口扯得疼,但和陈世平的对话又不得不继续下去。
陈世平坐回原位,语气平淡,说道:“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不我适才去柜台点茶果子时,遇见了位友人。她硬是要与我聊几句,我实在推脱不了,就跟她浅聊了些时候。”
月吟点头,问道:“那位友人走了吗?”
裂开的唇瓣疼得月吟蹙眉,捂着胸口的手仍旧没有松开,说道:“我还没见过陈郎的友人,都说出门在外靠朋友,陈郎孤身一人在京城长住,多亏了这些友人。”
“她走了。”
陈世平说得风轻云淡,但实际上捏了一把汗,真怕她一时兴起,央求他带她去见见口中的友人。
陈世平倒了杯茶,饶是茶壶里的茶水凉透了,他一口饮下,借着凉意压下心里的慌乱。
这厢,陈世平放下茶杯,问道:“星儿,你下t榻的客栈是那个客栈?”
月吟岂能告诉他?
就算是随口说一个客栈的名字,月吟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