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了一排小字:抱歉,我的字写得很难看,如果有看不懂的地方,请在图片上圈出来。
另一边的女孩收到图片却没有立刻看题,先给他发了一条充满感叹号的消息:
天呐!这么难的题你这么快就写完了!不用思考的吗!你是数学之神啊!
许颂宁哑然失笑,不知道怎么回复她,下一秒又是一条消息:
你这字儿写得可比我的好看多了。
下面还附了一张图片,拍得是她写得数学卷子。
中文、字母和数字都写得东倒西歪先不提,许颂宁只是略微看了两眼就发现她两道题算错了。
这小姑娘。
许颂宁轻轻叹了气,笑着摇摇头,翻开了本子下一页。
趁着她看题抄题的功夫,许颂宁把她拍到的题目都看了一遍,又把她错的那两道题也写好解题过程、标注题目发给了她。
这次她没有发文字,发来了一个可爱的小人。那小人耷拉脑袋趴跪在地上,旁边还有两个字:跪谢。
许颂宁彻底被她逗乐,低笑了两声又咳嗽起来,胸腔骤然起了一阵钝痛,知道不能再坐下去,又得回床上去。
先前摔过,许颂宁不敢再逞强,叫了刘姨过来。
刘姨把他扶回床上,看见他还没喝粥,喂了他两勺。两勺下去许颂宁就再也喝不下了,刘姨也只好把碗收走。
虽然只是走动几步,许颂宁却像打了一场硬仗,累得倚在床头静静呼吸,耐心等待着向日葵的消息。
而那隔着将近两千公里的向日葵,正在昏黄的台灯下,伏案抄写着许颂宁的解题过程。
水笔都要抄得冒起火花。
今天她出去玩了一整天,她妈妈一边看店一边把她完成的几套暑假卷子全给批改了,等到晚上妈妈处理完货物上楼,给她劈头盖脸好好骂了一通。
按理说已经上高中的孩子,家里大人不会再这么细致的管顾学习。但无奈葵葵这人天生不爱学习,只要稍稍不看住,她成绩就会稳步下滑。
今天她错了一大堆简答题,妈妈罚她全给改了,还罚她再写一套。
她想着自己成绩再差也不至于离谱,但没想到随手拍给许颂宁的一张照片里就错了两道题。
不过也没想到许颂宁这么细心。
他的字写得很好看,单单是那一个解字就十分俊逸,跟在后面的公式更是难得的整整齐齐,但看得出来他状态不是很好,有几次换行都稍稍拖了一下笔。
想到这里,葵葵赶忙转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葵葵赶忙停下笔,给他发消息:
时候不早了,你快休息吧,病人可不能熬夜。
收到消息的许颂宁已经闭上眼歇息了片刻,打开一看,又倍感无奈。
之前医生要求他每天九点半睡觉,他不过是难得熬了半小时,怎么全世界都在催他睡觉。
可哪里睡得着呢,稍稍睡沉一些,稍稍轻松一些,很快又会莫名疼醒过来。为了保持呼吸顺畅,也已经很久没有平躺,但尽管如此,依然经常感到窒息。
治了那么多年也不见好,睡觉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是一场折磨了。
许颂宁百般乏味,简简单单回复了一句晚安。
正要放下手机,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头像。
头像点开,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个女孩抱着一只小狗,对着一堵黑色反光幕墙拍照。
小狗通体雪白一身卷毛,张嘴吐着舌头,女孩似乎也笑得开心。照片里看不清女孩的脸,只能依稀看见她纤瘦的轮廓和高高扬起的嘴角。
左侧嘴角旁有浅浅的酒窝。
第4章
成都的夏天不算太炎热,老式住宅的窗外挂着梧桐树的枝桠,蝉鸣不断。
壁挂式空调安安静静输送凉风,葵葵两腿蜷在电脑椅上,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拿着绿豆冰棍儿。
“怎么这么短啊……”
葵葵把冰棍一股脑塞进嘴里,拖动鼠标点开了对话框,给许颂宁发送信息:
你新发的视频我已经看完啦,这次好短啊,是身体还没有好全吗?
许颂宁的视频时长一向固定在二十分钟左右,他虽然不剪辑不美化,但二十分钟也可以讲不少内容,可这次的视频只有不到十分钟。
这个视频是许颂宁昨晚九点半发的,现在是下午三点过,他应该也起床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经常聊天,虽然多数时候都是葵葵向许颂宁请教钢琴或者数学相关的问题,但偶尔也会闲聊几句。
葵葵大概了解到,许颂宁是个住在北京东城区的高三学生,因为身体不好休学了一年,这一年里固定每天九点半睡九点半起,中午午休两小时。
他虽然是北京长大的,但说话没有任何北京口音。
他学习很好,在学校里名列前茅。不仅如此,他还是学校管弦乐团的首席,除了钢琴他还擅长大小提琴,以前会去国家大剧院演出,但因为现在身体实在不支持,所有演出都被迫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