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中,他和太子长一样?他轻哂,道:“写什么呢?”
没想到王爷就站在自己身后,平安先是微微一顿,再抬起头,她用那汪清水盈盈的眼眸望着裴诠,说:“信,家书。”
裴诠:“写给家里的,怎么有两封。”
平安说:“皖南和家里。”
这个角度看,她的眼睫毛又长又黑,好像是山雀的尾翼,得意地高高翘起,时而轻然一颤,倏忽闪动,一下又一下,羽毛轻轻撩弄着人的心怀,钻进叩开的缝隙,肆意打滚玩耍。
裴诠薄唇微微一抿。
他语气淡淡的:“我的呢?”
给两个家都写了信,那他的那份呢?
平安歪了歪脑袋。
嫌他站着有点高,她朝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招了招。
一旁,刘公公低头,心内却有些吃惊,这姑娘真不把王爷当王爷,这个动作,足够冒犯了,换旁人做,早就被拖下去了。
裴诠却神色不动。
他盯着她,缓缓俯身,离得近了,能看到她白皙的脸颊上,那细腻的茸毛,因为垫着写字,微微泛红的下巴。
让人只想一整个吞入腹中。
见他弯腰,平安气息轻轻软软,道:“我跟你说。”写信多累呀,她直接说就行了。
反正,他总会来找她的。
裴诠:“……”
他如玉般的指尖捏住她小巧的下颌,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他声音微沉:“嗯,你说。”
第28章
亭中安静,宫女太监侧身俯首,不敢妄视。
平安一直看着裴诠,她张了张口,语气慢,很有些娓娓道来的意味:“吃了梨。”
裴诠说:“还有呢。”
平安眨眨眼:“就看到你了。”
相当戛然而止,裴诠目光瞥向桌上,在她写出“太子、王爷”四个字之前,还画了不少玩意,有山有宫殿,到他这儿,都跳过了。
裴诠微微眯起眼睛,下一刻,他抽回手。
平安才刚把下颌搁在他手上省力,舒服着呢,他手一移开,她“咦”了声,脑袋像鸟儿偷吃米粒朝前点了一下,双眼濛濛,茫然地瞧着裴诠。
实在是好欺负。
裴诠朝旁边伸手,刘公公会意小步上前,双手递出一方月白地苏锦手帕。
裴诠用手帕擦拭指头墨痕,那是他刚刚在平安下颌抹掉的,他语调慢条斯理,说:“敷衍。”
平安缓了下,她摇摇头,说:“不敷衍、不敷衍。”
怕王爷还是不懂,她接连说了两遍。
裴诠:“就是敷衍。”
平安:“是看到你才忘了。”
她说得太实诚了,不是怪他,是只顾着看他,哪还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描述前面的事呢。
裴诠动作一顿,连呼吸都轻了几分,他屈膝半蹲下,平安的视线随着他动,果然只看他。
他轻轻从鼻间哼了声,就着手里的手帕,擦着平安的下颌,将余下的墨渍全擦开。
平安阖了阖眼睫,王爷指尖力气很轻,有点痒。
亭子外,一个侍卫从皇帝的亭子那边跑来,他隔着几步单膝跪下,行礼道:“禀豫王殿下,陛下有请。”
裴诠起身,将那方沾了墨渍的手帕,放在桌上,他垂眸看着平安,说:“是不敷衍。”
…
平安想,王爷今天好像有点高兴,高兴得把手帕都落下了。
她正折起手帕,薛静安几人去了一会儿,将将折回,正说笑着,抬头瞥见平安,都是一愣,忍俊不禁:“哎呀,妹妹怎么把脸上弄得都是墨渍?”
“真是花猫似的。”
平安有点疑惑,摸了下刚刚裴诠擦过的地方,指尖也有墨渍。
平安:“……”王爷居然把墨水擦到她脸上。
薛静安笑着招呼宫女:“劳烦你,去打一盆水来。”
倒是薛常安瞥见平安手上那方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