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轻轻摇头,可神色还是一样落寞。
江漫已经很久没在江渡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了,小时候可能会有,好像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便消失了。
也可能是从他天天在江漫面前强调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换成他来保护江漫的时候开始,江漫似乎没有在他脸上再看到过什么脆弱、无助的模样。
也许江漫出事呆在Icu的那几天有,但至少江漫没看到。
江漫站到了江渡面前,压低了声音再次问道:“究竟怎么了?生什么事情了吗?”
一定是她最近几个月都被身边的那些破事烦恼着,被突然冒出来的那个系统所谓的任务占据了所有的时间,忽略了江渡的感受。
否则她怎么会提前感受到江渡情绪的不对劲呢?
想想也是,她都多久没和江渡谈谈心了,虽然江渡现在晚上选择不住校回家,但之前自己被绑架住院,出院了说是要在家好好休息也三天两头往外跑。
这一个礼拜江渡在忙些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江渡好像并不想和江漫交代生了什么事情,但又忍不住向江漫吐露心声一般:“江漫……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江漫抬手摸了摸江渡的头,小时候,她可以轻易地摸上比自己小三岁的江渡的脑袋,后来江渡开始抽条以后,这个动作就不再顺手。
此时江渡蹲坐在椅子上,江漫伸手就能摸到对方的丝。
“怎么了?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吗?”江渡的修着双学位,最近忙着写两个专业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江父江母也开始让江渡接触集团中简单的一些业务,江漫想,是否所有事情压在这同一个时间段,让一向坚强的江渡也有些喘不过气。
江渡没有多说什么话,就着当前的姿势,伸手环住了江漫,将脑袋抵在了她的腰上。
江漫有些心疼,大约是江渡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些吧。
江漫没有挣脱江渡,而是就这样轻轻抚摸着江渡的头,轻轻安慰着:“没事的,没事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有些事情做不好也没关系啊,你不需要一直都那么优秀的……”
江渡的声音闷闷的:“嗯。”
“有什么事情就和姐姐讲,我肯定一直站在你这边,你需要帮忙我一定会帮忙呀~”
江渡也只是“嗯”了一声,将江漫搂的更紧了一些。
“爸爸妈妈那边要是你觉得太累了,我就和他们说,让他们别这么着急把公司里的一些事情教给你,晚两年又无所谓的。”
江渡埋着头,江漫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她只希望自己的安慰能让对方好受一些,她只是想告诉江渡,自己永远都站在他身边。
江渡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没关系……”
江漫只当他要强又听话,今日的情感外露也许只是一时压得喘不上气。
那天晚上,俩人就这个姿势拥抱了许久,直到江渡松开江漫,江漫看了看江渡的神情,似乎不再和自己刚回家时那样无助,才放下了心。
她不知道的是,一整个夜晚,江渡都没有入眠。
深夜,他的内心很是迷茫,像是站在空旷旷的草原上一般,四处苍茫一片,他想大喊,却无处开口。
草原上被风吹起了沙沙声,他内心烦躁,不安,想找人倾诉,可周围没有一个人。
渐渐地,逐步转为万籁俱寂,周围渺无声息,江渡才沉下了心。
他有些搞不懂自己的内心,曾经他无数次想,自己如果不是江漫的弟弟该多好,他就不用被这层身份束缚。
可时至今日,当真相真的赤裸裸展示在自己面前,他知道了自己不是江家的孩子之后,他又害怕,他会失去因为这个身份带来的江漫给予自己的全部关注。
他没有信心,如果江漫知道了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弟弟……还会不会分一点眼神给自己……
他这二十年来最珍惜的东西……会不会一下被收走。
他承受不了江漫不再关注自己,不再对自己有天然的偏爱,他曾经想摒弃的这个身份,此刻却不敢揭露给江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