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靳子睿看鐘渝的眼神,他清了清嗓,傾身湊近,聲音低了些:「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對賀雲承那相好有意思?」
靳子睿目光閃爍,掩飾地端起酒杯,吶吶地沒說出個所以然。
他言辭閃爍,肯定是有鬼。高彥磊心裡有數了,靳子睿看上誰不好?非要去招惹賀雲承這麼個混世魔王。
高彥磊嘆了口氣,拍了拍靳子睿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聽哥們兒一句勸,別去打賀雲承相好的主意,最好把心思也掐了。」
靳子睿不服氣,嚷嚷道:「賀雲承對他又不是真心的!憑什麼別人不能喜歡?」
他喝了酒,又帶了情緒,聲音就有點大,高彥磊趕緊捂住他的嘴:「噓,祖宗誒!你小點兒聲,是怕別人聽不到嗎?」
好在今天是包場,酒館裡沒啥人。
靳子睿撇開他的手,「別動我!」
高彥磊也不在意,好脾氣地問:「那你說說,你看上他啥了?」
看上鍾渝啥了?靳子睿也說不太清,大概就是第一眼的驚艷,正好撞在他心口,說通俗點算是一見鍾情。
人的感情來得就是這麼簡單,居然對剛見一面的人上頭了。
以至於在知道他是賀雲承情人的時候,他竟然有種暴殄天物的惋惜。
「他好看吧,氣質又特別,覺得賀雲承配不上。」靳子睿耷拉著眉眼,有些泄氣地說:「不想他被玩弄感情。」
那就是見色起意唄……
高彥磊露出個果然如此的笑容,「我跟賀雲承也認識一段時間了,不敢說了解,但也大差不差。」他給自己也倒了杯酒,「你別看他嘴上說玩玩而已,但其實看得可緊,眼睛都巴不得長人家身上,這次只是警告,要是你真挖他牆腳,就他那壓根不在乎臉面的瘋狗德性,他能和你拼命你信不信?」
說著把杯子往前遞了遞。
靳子睿和他碰了下杯,眉頭皺得都快打結了:「他要是真喜歡,又怎麼會那樣對他?」
「哪樣?」高彥磊挑起一邊眉毛,「你又沒在人家床底下,看到的只是表面,萬一人家私下裡親親熱熱呢?」
靳子睿被他這句話刺激到了,情緒又激動起來:「你又知道了?!」
高彥磊哈哈笑了幾聲,「話雖然不好聽,但我是真心勸你,色字頭上一把刀,那大學生看著是個有心性的,說不定賀雲承自己都得栽個跟頭。」
靳子睿垂下了眸子,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高彥磊悠閒地剝了顆薄荷糖,漫不經心地嚼著,清涼的薄荷味兒沖淡了酒氣。
靳子睿那糾結的模樣落在他眼裡,這事兒多半沒那麼容易了結。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反正他只是個看戲的,好言難勸想死的鬼,作為朋友,他的義務已經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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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把賀雲承和鍾渝送到了上次沒去成的那家餐廳。
西餐廳里人很少,環境清幽雅致,放著舒緩悅耳的背景音樂,和學校里那些嘈雜喧鬧的小餐館完全仿佛不在一個世界。
他們在靠窗的位置落座,從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座城市,此刻萬家燈火氤氳連綿,地標建築變幻著五彩霓虹,高架上車水馬龍,車燈匯成一條條流動的星河,熱鬧非凡。
鍾渝是第一次吃西餐,不過他向來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動作也有條不紊,因此看起來並不拘謹。
賀雲承讓他點餐,他謹慎地選了些招牌,反正賀雲承又不缺錢。
「你倒是會點。」賀雲承笑著接過菜單,加完菜後遞給侍應生:「就這些了。」
菜還沒上,總不能幹坐著,賀雲承起了個頭:「今天的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鍾渝說。
「你那天罵我的時候不是挺能說嗎?」賀雲承偏著頭,要笑不笑地望著他,話音溫和又危險:「再給你一次機會,要是再用三個字以內的話來回答我的問題,那你今晚就別想睡了。」
對於他的精力和體力,鍾渝深有體會,說不讓他睡,就真的能接連不斷地折騰他一晚。
鍾渝抿抿唇,「那你想問什麼?」
「教練教得好不好?騎馬的感覺怎麼樣?想不想學馬球?」
賀雲承問了一連串。
鍾渝吸了口氣,一板一眼地答:「教練挺耐心負責的,很健談。騎馬的話,一開始會緊張,放不開,但是習慣了就還好,至於馬球……」他看向賀雲承,「如果我說不想學呢?」
他語氣表情都跟上課回答老師問題似的,賀雲承輕笑,「勞逸結合知道嗎?光讀書也不行,遲早變成書呆子。」
他的意思是不想學也要學,在鍾渝預料之中:「好吧。」
「覺得那邊風景怎麼樣?」賀雲承又問。
鍾渝:「很美,尤其是那片湖。」
他提到了那片湖,賀雲承不由想起就在一小時前,在那傍晚的湖邊,他竟然情不自禁地吻了鍾渝。
當時的想法他已記不起來,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想,只是覺得風景很美,而氛圍又剛好。
但憶起嘴唇相觸時的柔軟,他舌尖頂了頂上顎,忽然發現自己其實沒那麼排斥接吻,如果對象是鍾渝,好像也是件挺不錯的事。
「還有……」賀雲承頓了頓,以手支頜微微傾身,直視著鍾渝的眼睛:「我吻你的時候,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