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英从不是个喜欢说大话的人,定是以为自己羡慕祖母对待芃哥儿的态度,这才出声打岔,逗自己开心。
谢荼心中不由大定。
自己重活一世,本就为着自己最亲近之人,其他不相干之人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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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将军府中的气氛远比谢府还要诡异。
长宁郡主陷入了长久的昏睡之中。
请来的邹神医之徒薛素,虽然找到了产生昏睡病症的原因,却得到姜鹤的要求开始下手治疗。
按照宫里太医院的规矩,王太医每隔十五日便会来给长宁郡主请平安脉。
而在长宁郡主病情反复期间,王太医更是每隔三日就会来根据脉搏的情况调整药方用量。
这也是姜鹤苦恼与纠结的问题所在。
若长宁郡主中毒背后的那双黑手,是皇室中人,那么薛素一旦介入治疗,王太医的定期把脉就会发现。
说不得这王太医就是导致长宁郡主中毒的关键所在,也只有他在,才能控制着长宁郡主体内的毒素深浅。
可是如果一直放任不管,任由这毒素侵害长宁郡主的身体,即便此毒非伤人性命的剧毒,长此以往,这毒素对长宁郡主的身体也会有一定的危害。
姜鹤此时才真正意识到,母亲长宁郡主长久以来的谨慎小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平静的京城之中,安宁的姜家背后,暗流涌动、波云诡谲,仿佛正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暗地里操控着一切。
这让姜鹤非常苦恼,难道就只能这样干等下去吗?
傍晚时分,因为落雪阴沉了几日的天空终于放出了晚霞。
长宁郡主也在一室馨香中醒了过来。
她见屋内撤了一直温煮着的药壶,屋子里重新熏了香掩盖住了长久闻惯了的药味,便产生了疑惑,当即便叫来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碧溪。
在长宁郡主的一再逼问下,碧溪心中藏不住事情,只得吐露了她中毒的事实。
长宁郡主沉默了良久,才让碧溪去把姜鹤叫来。
姜鹤刚练了套拳发泄,一身汗意回房冲了凉,得到消息匆匆赶到荣恩院时,连发梢都还在滴着水。
“母亲,你可还好些了?”
姜鹤一进门,顾不得旁的直奔长宁郡主的床前。
长宁郡主靠在迎枕上,见姜鹤发丝潮湿,额头沁着汗,忍不住皱眉:
“都多大的孩子了,还这般毛毛躁躁,碧珠,快去取干帕子来,再搬个火盆来给他烘一烘,也不怕撞了寒气。”
姜鹤难得乖顺地坐在床边,由着长宁郡主指挥着丫头们折腾自己,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长宁郡主屋子里的小丫头们手脚还算利索,等几人将姜鹤散开的头发拧干,便全部主动退了出去,免得打扰了他们母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