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步云热情地将两人迎进房间,龚澈跟进来,给他们沏了茶,便关门出去。
朱玉书坐下后,目光打量着略显简陋的房间,微微皱眉道:“步云,委屈你住这种地方了。”
胡步云笑着摆摆手:“朱副市长见外了,能和您见面,住哪儿都一样。
我正好奇,您此番特意赶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讲?”
朱玉书与朱建设对视一眼,朱建设微微点头,说让他们聊,自已出去转转。
胡步云连忙阻止,“朱部长不必客气,我不信任别人,还能不信任您吗?坐下一块聊聊,说不定我遇到困惑的时候,您还能帮我出出主意。”
朱建设也就不再客气,重新落座,笑着道:“那好,你们聊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
胡步云给朱玉书和朱建设递了烟,又亲自给他们点上,这才沉吟着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朱副市长此番前来,是不是宋书记那里遇到了什么难题?”
朱玉书却是微微一笑,“都说你胡步云思维敏捷、洞明世事,今日我算真正见识了,我只来见你一趟,你就能猜到和宋书记有关。
实不相瞒,宋书记确实遇到了些棘手的问题。”
朱玉书这么一说,胡步云反而松了一口气,笑笑说:“仅看朱副市长的神色,我便知道宋书记即便有事,也不算大事了。”
朱玉书点点头,“的确如此,这事对宋书记来说,不算个事。
其实也就是京都纪委派了个督查组到圩河市来,因为有人反映宋书记在圩河市推进的几个大项目中,谋取了不正当利益。”
胡步云淡淡说道:“以我对宋书记的了解,他弄几个项目到圩河市,应该不需要费多大劲,上下打点一下是可能的,但要说他自已牟利,这不太可能。
只是事情可能没想象的这么简单,应该是有人故意恶心他,或者是有什么原因要敲打他一下。”
朱玉书点头道:“的确如此,宋书记也是这么认为的,别人要查就查呗,项目那么大,牵涉的范围那么广,甚至对全省的经济都能造成影响,都不需要她自已澄清,省委、省政府就要出面与督查组斡旋了。
我来见你之前,宋书记还叮嘱我,让我不要对你说这些,你自已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免得你分心。”
“那朱副市长特意舟车劳顿跑一趟,是因为有其他事情?”
胡步云诧异地问。
朱玉书哈哈大笑,“如果我说我想结交你这个朋友,专门找机会来看你的,你肯定不会相信吧?”
胡步云也笑,“我当然相信,只是我胡步云要啥没啥,还经常惹是生非,别人看见我都要像避瘟神一样躲开,您却不嫌弃我,让我何其荣幸。”
“当初你让我主动辞去白泉县委书记一职,当时我很不理解,认为是路白羽不好意思亲自对我说,但他迫于张秘书长的压力又不得不这么做,所以才让你唱这个白脸。
后来路白羽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意思,我也明白过来,这是一步妙棋,你是在为我谋后路,而且你向宋书记举荐了我,这才有了我的今天。
官场上人情薄凉,能有你这么真诚对人的,太难能可贵,所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朱玉书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当我听说你拒绝了省委派你到圩河市任纪委书记,非常不解,如果你去了,有我俩给宋书记助力,那干成一番事业轻而易举。
可惜了,无缘与你共襄盛举,对此我还向宋书记抱怨过,宋书记说你脑瓜子里想的什么,一般人根本参不透,让你一个人出来闯闯也好。”
胡步云微微一笑,“谢谢朱副市长关心我看得起我,我实话实说,当初出手帮你一把,一方面确实是我和楼省长亲眼看见了,你把白泉县治理得很好,是个干事创业的人,但郭帆容不得你挡他的道,他上面有人撑腰,你俩掐起来,不仅对你不利,而且会让整个白泉县都受到影响,这也是宋书记不愿意看到的。
另一方面,我在省委机关那几年,没什么朋友,路白羽对我来说是亦师亦友,他讲了你和他的同学情谊,他上大学的时候受伤,你不遗余力地帮了他,我对重感情的人有天然好感,所以这才替你谋划了一条以退为进的路子。
所以,我最多充当了一个中间人的角色,你真正要感谢的是宋书记和路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