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芙握着她的手,含笑道:“那我今日便晚些回去,替夫人把门口的花木浇浇水,再陪夫人谈谈天,用过晚饭,我再让我阿母来接我。”
“你若是愿意,我便只有高兴的份。”陆夫人自然是巴不得如此。
“夫人如今身子可好些了?”宁芙问。
陆夫人道:“不过是受了点风寒,无甚大碍,倒教你担心了。”
宁夫人坐着同陆夫人闲聊了一会儿,府上还有事,便将宁芙一人留在了陆府。
宁芙同陆夫人,两人在花木上,倒是趣味相投,两人一聊便是半个时辰。
陆夫人身子还未爽利,不久后便有些困了,同宁芙道:“四姑娘若是无聊,可去行之的书房找些书看看,我先小憩片刻,待我醒来,同四姑娘一起用个晚饭,再差人送四姑娘回府。”
宁芙便让陆夫人休息了,仆人领着她到了陆行之的书房,却说她并非第一回来,也知他这有些好书,虽不如清天阁繁复,可打时间是全然够的。
书房中重要之物,已全都收回,空落落的,桌上也落了些灰尘,昭示着书房的主人,已有些时日不在了。
宁芙一眼就看到了案桌上摆放着的书籍,便随手拿了起来,这显然是陆行之看过的,她也正好品鉴品鉴。
她找了个阳光极好之处,翻开书来,却有一张纸飘落,她捡起来,翻面一看,却是愣住了。
上边的女子,凤冠霞帔,分明是嫁人之时。
宁芙却是忍不住看了好几眼,才确认那纸张上,画的分明是自己。
是那个一年多以后,嫁进了宣王府的宁芙。
陆行之居然真的也是重生而来。
原先她有过猜测,可到眼下确定了,她反而有些难以置信。
宁芙抚摸着那张小画,其实她自己都已记不清了,居然有人还能记得这般清清楚楚,那模样,教她一眼便想起了那时候。
宁芙便回忆起了很多事,那日她戴着头盖,谁都看不清。
不知是谁打趣说了一句:“四姑娘,世子在偷偷看你。”
“那分明是光明正大的看,当郎君的不看自己的夫人,那才是坏了。”喜娘在一旁乐呵呵道。
宁芙当时自诩自己是个大美人,她那时还未经过幽深后宅的毒打,便觉得成亲后哄下宗肆,并非难事,当下是不算意外的。
再然后,是宗肆抱她上喜轿。
“抱紧我。”他淡声叮嘱道。
宁芙双手便环上了他的脖子,其实脸已经羞红了,可是一想,这是自己的夫婿,日后与他会更亲近,她抱他,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郎君,我今日好不好看。”她问他。
宗肆顿了顿,没有回她,却始终稳稳当当的抱着她,可是仔细想来,那会儿,他便算不上多亲近。
宁芙回过神,只是不知陆行之,为何能记得这般清楚。
其实又想起,他无数回给自己送了那雕刻的木头,这也并非算什么大事,可他每一回出远门,必然都会给她带。
似乎就是他的执念似的。
宁芙已没了看书的心思,将书放回了书房,而将画像留了下来,带回了国公府。
只是陆行之忽然因长辈返乡,也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陆行之的老家合县,位于儋州,离北齐不远。
他未必不是已回乡的名义,遮掩耳目方便行事。
宗肆前往北齐运送粮草一事,就未必不是他的手笔了,也难怪宗肆一开始说粮草足够,若是有陆行之的插手,或许真的足够。
宁诤回来时,就见自己妹妹,在自己院中等着自己。
方同傅嘉卉见完面的宁诤,脸色有几分不自然。
宁芙今日却是来找他帮忙的,儋州毗邻关外,这事找兄长,是最合适的:“哥哥,从这送去关外的密信,最快需要多久?”
“若是快马加鞭,五日足以。”宁诤道。
“我需要哥哥帮我做一件事,派遣关外之人,去陆府看看,陆行之可否在合县老家之中。”宁芙道。
十日后,书信寄回。
陆大人只在合县陆宅待了两日,其余时日,下落不明。
……
到了五月,孟渊查及粮草贪腐一事,便已算是落下了帷幕,随行队伍,浩浩荡荡的回了京中。
所缴之物,如数上缴,自己并无半分私藏,光明磊落,若有行贿之人,也被他一并抓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