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叫来墨尘,命他即刻去法明寺将通了带回。
这才问程青澜:“你在天香楼遇到的知情人是谁?”
程青澜踟蹰片刻:“大人,恕我不能告知,三年前他已经被多方找上门的人吓破了胆,若非我亮出您给的腰牌,他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他全盘托出的要求就是不要将他牵扯进来。”
萧泽的神色晦暗不明,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她们一去天香楼,就碰到了知情人,这个知情人难不成天天呆在天香楼?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个阴谋。
“他就这么相信北辰司?”
“嗯,他说虽然北辰司也不是什么好鸟,但北辰司硬气,谁都敢查,谁都敢办。”
萧泽嘴角牵出一抹冷笑,硬气?
他现在可是头大如斗,不想硬气,只想撂挑子。
至于北辰司不是什么好鸟的说法,萧泽不屑,北辰司得罪了太多人,风评能好才怪。
“你们三个先退下。”萧泽道。
沈静姝等人福了一礼,依次退下。
程青澜也想走,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她都能感觉到跳蚤在她的肌肤上跳跃了。
“那人还说了什么?”萧泽抱着复杂的心情问出这个问题。
程青澜道:“他说,梁衍经常去找章博文,还撮合叶雨柠和章博文,章博文对叶雨柠生了情愫,想着等高中后就登门求娶,他还说,章博文失踪前写过一篇策论,他偷看了两眼,这篇策论跟后来贡院公布的梁衍在考试中所写的策论开头部分是一样的,后面的因为他没看到,所以不好下结论。”
萧泽的眉峰紧蹙,夕阳透过窗棱,斜斜地倾洒在他身上,也化不开他眼底的寒意。
所以,当年大理寺是怎么查的案?
程青澜知道他在恼火什么,不过,这不是她该操心的。
“大人,属下可不可以先退下了?这身衣裳穿着实在难受。”
萧泽心不在焉地摆摆手。
程青澜拱手告退,走到门口,听的身后他说:“等通了到了,你过来一起听审,今晚你们几个就住在后衙,此案明日应该能了结了。”
后衙,程青澜的厢房内,程青澜美美地泡着热水澡,陆妱妱吭哧吭哧不停的提来热水,庄若芸捏着鼻子将她换下来的乞丐服拿出去烧掉,无法理解她怎么就能把这么脏这么破的衣裳穿身上的。
沈静姝隔着屏风幽幽道:“青澜,你说这案子会不会是某些人做的局?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借童谣排除异己。
程青澜道:“可能吧,也有可能是有人借童谣昭雪沉冤,在案子没查清之前,都只是猜测。”
“梁相的风评还是很不错的。”沈静姝叹了一息,父亲是梁相的门生,平生最敬重的就是梁相,父亲说梁相有着高洁的志向,非凡的胆识和为官的智慧,是朝中清流的旗帜,是多少文人学士景仰的标杆。这样的人,若果真做了令天下读书人最厌恶的事,做了律法不容之事,不知道多少人的信仰要崩塌了。
即便梁相不知情,一切都是梁衍自己所为,可梁衍毕竟是梁家嫡孙,出了这样的丑闻,梁相还是逃不过一个治家无方,从此无颜再为清流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