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
高考人家日日有,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身劲装的少年将手中的铜币随意丢进池子里,从小厮手里接过一碗清水,也不管是否会打湿衣襟,就这般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下灌。
大毓的国子监与李姒初认知中的国子监有些不同。
除了按照天干地支分班之外,夫子还会根据弟子们擅长的东西分为文院和武院。
两边同看一份卷子,同要去考骑射,但你选择的班级不同,考官所看重的东西也不同。
又或是某人虽报了武院,但他一手策论实在答的太妙,多方权衡之下,夫子还是会将他分到文院去。
白季梓望着碗中清亮亮的水,手腕轻轻一扬,清水挥洒,全然浸入了池塘之中,如雨水撒过,叮当作响。
“少爷,您这几日是不是太拼命了些。”
丫鬟急匆匆地将巾帕送上,刚想上去替少爷擦汗,猛然想起这位爷是个不好惹的主子,从不让人碰的,于是只好将小心思全收了回去,慢吞吞地将斤怕送到少爷手里。
白季梓不在意丫鬟们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反正也不值得有什么在意的,他只随意擦了几下汗,又喝完了一碗水,歇息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后又抓起了手边的长剑,准备投入新一轮的操练之中。
身法,心经,武学。
距离国子监考核时间到来的日子越来越短,他的时间也越的紧张。
小丫鬟退了一步,同那站在树底下不敢吱声的阿方对视了一眼。
少爷这些日子,当真是用豁出去的态度去练武的。
刀用钝了就换枪,枪断了就换剑,一样接一样混着来,似乎是不将自己累死都不晓得罢休。白日练刀夜晚挑灯读书,有时阿方路过都见着少爷屋子里的灯还在亮着。
唉,当真是年轻气盛,不知道珍惜自个儿啊,待会儿还是同厨房的阿婶说给少爷做点汤补补吧。
“看什么看,没事就去扫院子,白家花钱请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盯着本少爷看的,滚滚滚,都出去。”
补什么,让这家伙烂死算了。
不过说归说,身为在少爷身边伺候最久的小厮,他多少还是对白季梓有些了解的,少爷一向妄我任性,何时这么拼命过。
“少爷,您这其实,差不多也就得了。”阿方搓了搓手,“少爷你已经够厉害的了,好歹给别个,留条活路吧。”
“我厉害”白季梓眉眼轻轻一挑,看的阿方眼皮狠狠一跳,“我这就厉害了啊。”
等等,这情况应该说什么来着,应该是夸一夸还是赶紧收回自己的话啊,玩意吹过头了少爷拉着他比试怎么办,还是悠着点来悠着点来。
青年在心里思索片刻,将千万想法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正将开口时便听到白季梓说道“其实我也觉得我挺厉害的。”
那您老人家刚刚是在感慨什么啊,吓的我刚刚都以为自己要离开人世了好吗。
“阿方,其实我觉得整日学啊学的也不是个事。”
白季梓随手拈起一枚小石子甩进水里,懒洋洋地将胳膊耷拉在护栏上,叼着一根茅草一下一下地晃。
“你知道我这几日疯狂念书练武,我明白了什么吗”
“什,什么”莫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道理
白季梓示意阿方在自己身边坐下,故弄玄虚地摆了摆手指,最后竖起了中间那根。
“少爷,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竖中指。
“骂人的。”隔壁那厮教我的。
“啊”骂人什么骂人。
他扯了扯嘴角,随手拈起一枚小石子上下把玩“简单来说就是,我悟了,临时抱佛脚是没啥用的。”
“武学还有文章这东西吧,那都是靠长年累月的积累,不是我随便学个几天就能学会的啦。”
“所,所以呢”所以少爷您说了这么一大堆是想说什么,是想说您这几天竟在这儿浪费时间了么。
小郎君摇了摇手指,笑道“不是啊,但是我就这几天,我能从个砖都打不破的怂货变成可以连敲破好几个缸的大佬了,来,阿方,我是不是特厉害。”
阿方
少爷您要是想让我夸你就直说,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完全没有意义
“还有十二个时辰。”少年忽的兴奋起来,阳光透过他的丝挥洒下来,微微的亮,“阿方,我还有十二个时辰了”
“我不学了我要出去玩”
众所周知,富贵人家的少爷是一很奇妙的东西。他能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实现大喜或大悲,能在短短时间内让他这个可怜的家丁从担惊受怕到泰然自若再回到担惊受怕,能一棍子敲碎杠,也能一开口就让人崩溃。
于是崩溃了的阿方悠悠的白了白季梓一眼,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