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右安一走,乔鹤远脸上的那股威严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他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冷哼了一声,吹胡子瞪眼道:“无亲无故的,我为什么要帮他?”
世上谁活着没有点难处?真是妇人之仁。
乔夫人动了动嘴唇,秀丽纤细的手指捏起了他一边袍角:“可是阿妤那边……”
若是寻常时候她定然只叹一句可怜就从心上揭过去了!
可阿妤昨日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她对这谢公子并非丁点感觉没有,那她自然就不能只照寻常时候看了。
一旦代入这个身份,乔夫人总归要对他认真审查,也就不能视作陌生人了。
乔鹤远示意她噤声,而后状若不经意般朝前厅一侧门瞥了一眼。
乔夫人也朝着那处看去,赫然看见一抹青色裙角一闪而过。
极像妙晴或是妙语的那身翠色衣裙。
乔夫人一时无语凝噎,待知道人走后就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阿妤年岁大了,如今行事也有自己的主张了。”
放在以前,哪会做出让丫鬟来探听他们和客人的墙角这种事情?
乔鹤远自然也认得是乔令妤身边的贴身丫鬟,叹口气道:“我是真想将阿妤养在乔府里一辈子的,也希望能给她找一个好归宿。”
听着十分矛盾。
乔夫人忙接过话茬:“我又何尝不是?说来说去都只是为着她自己开心罢了。”
乔鹤远看了眼外头,神情很平静:“可是咱们身为父母,总归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由着他们想法的。”
他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这年轻人口口声声喜欢阿妤,老夫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不是有想法要做幕僚么?改日我唤管事找个脸生的去坊间试探试探他,还有他手里那些文章,想要喜欢阿妤,也得看看他够不够格,然后再来谈别的事。”
也要看看他想做的事,究竟只是嘴上说说,还是碰了壁也能坚持?
谋士哪里是那么好当的?若他搬出他妹妹谢韫夫家的身份兴许还能走一点捷径,可这样也会让乔鹤远瞧不起他。
可倘使只是靠他自己,都不必乔鹤远给他使绊子,他自己能遇到的阻碍就不少了。
乔夫人也是思忖着点头。
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要慎重,毕竟先前那许家的事就是个例子,多看看总归是没错的。
乔令妤卧房里,她听完妙晴说的话捏紧了手中帕子,白皙的面容也流露出一丝错愕。
“原是这样,难怪我总觉得他像是有什么心事。”乔令妤轻叹了声,也是觉得他无法做自己喜欢的事有些可怜。
妙晴忽然眨了眨眼,小小声道:“奴婢还有一事没有同小姐说……”
乔令妤抬眼疑惑,看她一脸古怪:“有什么话你说就是,说一半留一半做什么?”
妙晴清咳了咳,见榻边也只剩妙语一个丫鬟,遂大胆道:“方才在堂间,奴婢亲耳听见谢公子向老爷承认了喜欢小姐……”
一旁的妙语登时掩住了唇。
上回在浮霁山的雪夜里,她和妙晴就已经猜到了那谢公子心慕她们小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