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娘。”
盈盈淡漠出声,是提醒也是警告:“如果你想说和顾乘风有关的任何事,那么请你不要开口。”
景娘一听身子微僵。
她愿意给盈盈一点时间,等她冷静一点,慢慢回忆起曾经和顾乘风之间的种种,就会回心转意。
顾乘风伤的那样重,现在都不曾清醒过。
盈盈反应过来绝对会无比担忧、无比伤怀,然后不必别人催请,就会自发自觉去看望。
顾乘风醒来后认错道歉,二人和和美美在一起。
结果现在,盈盈竟是和那个裴公子越走越近。
此时她只提了一句“顾总管”,盈盈就这样冷漠警告。
她是真的、彻彻底底不愿意和顾乘风有任何牵扯了?
那顾总管可怎么办?
“小姐、大小姐!”
景娘急忙道:“请您去看看顾总管吧,他的伤势真的不容乐观,现在都没好,他昏迷着却一直呼唤小姐——
小姐可还记得,那一年也是过年,也是初一,梧州下了大雪。
小姐因为账目的事情被老爷质问而闷闷不乐,整整一天都没有笑一下。
顾总管便在雪中为小姐舞刀,他让婢女们堆出大堆的雪,然后用刀锋将雪堆雕成雪人模样。
总算引的小姐开怀起来。
小姐你难道真的忘记了吗?”
“……”
盈盈面容还是那般清冷,唇角还扯了扯,那是个含着极淡的嘲讽的嗤笑。
雕雪人?
确实有这样一回事,她怎么会忘记?
只是那一次她的闷闷不乐并非父亲质问账目,而是她在除夕之夜赠给顾乘风同心结,却被顾乘风拒绝。
那一年她十六岁。
那是她第二次向顾乘风直白袒露自己的心思。
第一次是及笄那年,是红袖刀上缠绕的红绳,换来的是他把红袖刀赠给所谓的师妹,还一同练刀。
用实际行动把巴掌甩到她的脸上。
事后又解释说为了她的名节。
她被他的解释说服了。
他们是主仆名分,的确中间有不少阻碍,他也是为她着想,所以她原谅了他。
十六岁的那年,他奔忙在外。
她与他一年里相见的次数少了很多,除夕那一日见到后,她相思成灾,便将做了好久的同心结交给他。
结果得到的回应是——时候还未到。
他和她说,小姐,再等等我。
她生了他的气。
恰好那一日父亲问起一桩生意的帐目,她心情不好便与父亲口角了两句,所有人就都以为她大年初一的不开心是因为和父亲的争辩。
初一的大雪下了整整一日。
顾乘风用她送他的红袖刀雕了十几个雪人,她都不为所动。
后来夜深人静,他来到她房间外。
她那时还没有睡,听到响动,也来到窗边,瞧瞧开了一点缝隙,便看到那身形伟岸的青年坐在窗外。
梧州的冬天很冷,寒风裹着碎雪像是冷厉的刀锋。
只她开窗那一下吹来的冷气,都冻的她忍不住抽气、躲避。
他却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好像感受不到那些风雪和寒冷。
顾乘风那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坐着。
可她知道,他在道歉。
于是她又原谅了他。
然后来到第三年,继续被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