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萍回来那天刚好是月底,陈延青身上的伤好了大半,淤痕也淡化了不少,当时酸疼的感觉一去不复,一进家门见到唐萍,生命力立刻超额恢复了。
“妈你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唐萍在厨房,似乎又在做好吃的,满房子里都是香味,“邓老师说你们今天试做高二的题了,怎么样,难度大吗?”
“还行,”陈延青走到厨房门口,又想起从姥姥家带回来的盒子,被他放在餐桌上,半个月没碰过,这会回去看了一眼,盒子外的方巾已经被打开过了,便折回厨房问,“姥姥给的东西你看啦?”
“嗯,已经放锅里了。”
炉子上咕咚咕咚的,陈延青凑到他妈身边腻歪,“炖肉了又?”
唐萍噙着笑,“馋吧?一回来就炖上了,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吃的不好,这不是为母做得不到位嘛,补偿给你。”
陈延青嘿嘿一笑,绕过去揭开砂锅盖子看了一眼,切成片的八月札夹杂在里头,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和谐,“妈,姥姥摘的野果子晒干了还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了,那是中药呀,”唐萍在处理鸡腿肉,嘴里道,“你小时候你姥姥也给你吃过,豆豆吓唬你,好几天夜里都睡不了一个完整的觉,你姥姥摘回来给你吃了不少。”
“。。。”是被豆豆吓到过,但陈延青的确想不起来吃过野果的事,不过按照之前在山上对这玩意儿的熟悉感来判断,唐萍肯定是没蒙他的,转而又想,姥姥这次又摘野果子,大概也是因为他被蛇咬了吧。
唐萍也想到这里了,扭过头问,“手上的伤好了吗?”
“好了,早没事了。”
“那就好,哦对了,伏城呢,你要不要喊他下来吃饭?”
“不用,”陈延青正色道,“你以后别老喊他了。”
“怎么了这是?”唐萍狐疑的看他,“吵架了?”
“没有,你就听我的吧,你也要给他空间让他跟家里相处吧,”陈延青想了想,又说,“不过妈,你对他好,也不完全是因为校长会给你升职吧?”
“这孩子,说什么呢,”唐萍神色严肃了些,“大人的事,你还不能完全理解,但也不用做一些无谓的分析知道吗?”
“我知道,我老妈天下第一好,我也知道。”
唐萍嘁笑了一声,叫他出去等着了。
射箭俱乐部今天客人不多,这会天黑了,店里的客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段霄洺整理好今天的账,而后去大门口关上了卷帘门,再往回走,路过外头的练靶场径直往里面去,进门前,vip室内传出来一声惨烈的尖叫。
段霄洺恍若未闻的走进去,将整理好的大额现金交给了老板,“还没结束呢?”
老板抿着嘴点点头,“伏城这是有点暴力了,折腾人一天了,现在还不放下来。”
“不听话的人是得好好教育,”段霄洺也颇让人意外的说,“老板你先回吧,我跟伏城走的时候会锁好门。”
“行,你看着点他啊,别玩过火了,我这店还得要呢。”
“明白。”
老板走后,段霄洺才叫了伏城一声,“过来喝点水。”
“嗯。”
伏城握着弓的胳膊放了下来,腰上箭袋里已经空了,他走到段霄洺面前,接过水喝了几口,才说,“几点了?”
“十点半,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他?”
段霄洺朝那一排靶子看去,正中间的靶位上站着一个人,双手朝后被缠在柱子上,脑后是一个大型的靶盘,虽然大,但环与环之间的距离极小,这本来是店里用来做游戏体验的魔鬼靶子,由于过分的细密,大多数人是射不到精确的环位的。
“明早吧,”伏城说,“你先回去。”
“我陪你,”段霄洺说,“我带药了,那边沙发也可以休息。”
伏城注视着他,片刻,又回身看向靶子前的人,平静的问,“能坚持么?”
“靠,你他妈放了我!”刘成扯着嗓子喊,无奈这儿就跟个监牢一样,从下午开始他就产生了一种无助又绝望的感觉,早上被伏城带来这里的,就绑在这靶子前,伏城站在他前方,一根又一根的箭从耳边呼啸而来,要是伏城没个准星,他现在就是个人体漏斗了。
“还早,急什么。”
伏城说着话又走回了原位,中途补了箭在腰袋里,当箭心重新对准他的时候,刘成已然欲哭无泪了,“你到底要玩多久啊,疯了吧你,你以为这他妈是香港吗,我出去就能让你坐牢你信吗!”
“不信,不过你可以试试,你走不走的到警局去。”
砰——
箭稳稳插在了他耳边的靶子上,刘成腿更软了,“算了算了,我错了,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别玩儿我了!”
伏城简洁的要摇了下头,“别动啊,我也会失手的。”
“别他妈搞了!”刘成崩溃的嘶喊,“你要我做什么你直说就是,玩他妈一天了有劲吗!”
“有啊。”答话间,伏城又射了一箭。
刘成不仅站不住,现在心态也已经没的救了,“我不就踹了他两脚吗,你比他还记仇,他是你爹吗?”
段霄洺从沙发上投了目光过去,“他爹你敢踹么?”
刘成哑口无言,伏城才说,“我也没伤到你,陪我玩玩,你也不乐意,那你要怎样,挨一顿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