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陆夫人离开后,陆朝抬手轻抚发烫的脸颊,试图平复心头那股莫名的悸动。
翌日寅时三刻,天光未明,陆朝便已换上崭新的官袍。
他强忍着困意登上马车,刚坐定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些许泪光。
“阿兴。”
陆大人早已端坐车内,见儿子这般模样,不动声色地唤了声随从。
六爻眼瞧着陆大人接过浸了冷水的帕子,径直往陆朝脸上敷去,连忙别过脸去,不忍看这“严父教子”
的一幕。
“嘶——”
陆朝被冰得一个激灵,睡意顿时消散无踪。
“六爻!
你是不是想挨揍。。。。。”
待看清眼前之人,他立即收敛了怒容,讪笑道。
“父亲大人,原来是您啊。”
陆大人捋着胡须,语重心长道。
“你如今官职已在我之上,更该谨言慎行。
这般懒散模样若叫御史台的人瞧见,少不得要参你一本。”
陆朝苦着脸应了声,眉眼间尽是无奈。
“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陆大人瞥他一眼,语气虽硬,却透着几分关切。
“我已吩咐管家再备一辆马车,专供你上值之用,往后你单独出行也方便些。”
说着冷哼一声。
“这几日暂且忍忍我这老头子,待新马车备好便不必挤在一处了。”
陆朝讨好地斟了杯茶,递了上前。
“儿子哪敢嫌弃您哦,这回能提拔,实在是撞了大运,往后这官场还须您多指教指教呢。”
陆大人接过茶盏,揭开盖子,轻嗅茶香,神色稍缓。
“说起这官场,人脉关系错综复杂,你如今初入新阶,升任过快,必定是众人眼中钉,这上头要交好,同僚要周旋,下属也要安抚,切不可因一时意气,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陆朝如今也清醒了,索性聊了起来。
“父亲所言极是,儿子这几日正思量着,如何与同僚们相处融洽。”
陆大人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这世间之人,形形色色,秉性各异,与之相处的门道自然也是千差万别。”
说到这,陆大人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蘸了茶水,写下一个“陆”
字。
说到这又靠近了陆朝耳边低声说道。
“就像这位笑面佛,你当他整日弥勒似的笑脸是菩萨心肠?”
“三年前礼部李郎中不过宴席上少敬了一杯酒,如今还在岭南吃瘴气。”
陆朝瞪大了眼睛。
“您这都打探到了?”
陆大人没忍住一巴掌拍了拍陆朝。
“为父还不是为了你这浑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