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里有了一段长达二十秒的沉默,录音外趴在床上的宋霁安难得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也沉默了下来。
“宋霁安,你知道你刚刚差点吐我身上了吗?”盛迦缓声问。
“有吗?我看看?”录音里传来床铺吱呀的声响。
“宋霁安!”紧接着传来的是盛迦愤怒的声音,“我允许你乱摸了吗?你不让我碰你,你就可以乱摸我了吗?”
“不是你让我看看自己做的好事吗?”宋霁安声音比她更大,“真看了你又不高兴,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我难伺候?”盛迦冷笑起来,“你上酒吧喝完酒之后,下来给你灌醒酒汤的是谁?你疯疯癫癫从我的房间回你自己房间门都不关,过来给你关门的是谁?你嚷嚷想吐,把你带进去洗手间差点被你吐一身的是谁?我就差连漱口水都给你灌嘴里了,是谁在伺候谁?”
宋霁安第一次见到盛迦被气成这样,在心里已经反复唾骂过自己好几次的女孩狠狠点头,难得应和了一次盛迦的观点,深觉录音里的自己确实非常无理取闹,也明白了盛迦语气中的疲倦从何而来,她有些尴尬地捏了捏自己已经红透的耳垂,紧接着就现原来这还不是最无理取闹的部分。
“哎呀我好困啊,”录音里的宋霁安立马采取了说不过就转移话题的手段,床铺的弹簧声响起,显然她将自己狠狠丢进了柔软的大床上,“盛迦你还有什么事吗?我要睡了,我好像已经睡着了,我进入梦乡了……哇塞,这周围好漂亮啊,你是谁?你是冰雪女王吗?你怎么站在我的床边?”
盛迦:“……”
盛迦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深吸一口气,将鹅绒被狠狠砸在了宋霁安身上。
“谢谢你给我盖被子,冰雪女王,你真好。”
宋霁安接受良好地用被子严严实实将自己捂好。
房间里似乎传来了盛迦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开门声,随即宋霁安听见盛迦意味深长地冷声说:“你就睡吧,你最好明天敢来见我。”
不知自己明天要面对什么的宋霁安:“好的冰雪女王,祝你有个好梦。”
录音到这里截止。
宋霁安的心已经冷得快和窗外的冰山一样了。
她把手机往旁边一丢,心如死灰且安详地躺在床上。
要不还是别见了,她直接从甲板上跳下去算了。
这么多年,宋霁安没有被困难打倒,没有被磨难打倒,没有被工作打倒,现在却已经被这段小小的音频打倒。
她没在别人面前喝醉过,所以不知道自己喝醉之后原来这么……难以用言语形容。
但无论怎么尴尬羞耻,该见的人还是得见。
邮轮明天就要靠岸希尔科内斯,下了船之后她们就要上岛,希尔达必然会在今天之内给她们一个答复。
而这个答复时间来得极快,希尔达约了两人下午四点去餐厅里吃饭,说是她昨天海钓钓到了帝王蟹,请盛迦和宋霁安一同去吃,但谁都知道,一天的时间足够希尔达做出决定,这并不是一场单纯的饭局。
宋霁安看了一眼表,艰难地起身洗澡换衣服,然后在三点半准时到达了十三楼的空中餐厅。
希尔达不在,服务生引着她向前走时盛迦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窗外有一束阳光恰好落在她的肩头,令她身上的那件衬衫散出细碎的光芒来。
今天她难得没有投入工作,而是点了份咖啡和甜点,正闲适地看向窗外的景色。
宋霁安在她身后观察了一会儿,看不出她是否在生气,身后的服务生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也没有催促,而是往后站了几步。
“你站在这干嘛?不坐吗?”
还不等宋霁安落座,盛迦便先敏锐地回过头来。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也没有任何压迫感,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与她对视上那一眼后,宋霁安却松了口气,心底压着的尴尬竟然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因为她看出来了,盛迦压根就没把昨晚当成一回事,大概率不过是被她无理取闹气得狠了点过来小小报复一下。
“盛迦,下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