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帘堂心里呸了一声,早听说那昭武副尉嚣张,没曾想连他府里的幕僚都成了这个德行……更何况,在这公共场合明目张胆的羞辱朝廷官员,真嫌活得久了。
她甩开吴津河的手,冷笑:“先生还真是威风。”
吴津河吃多了酒,脑子本就一片混沌,如今见面前人红唇一张一合,更是连好赖话都分不清了,扯着嘴角不怀好意道:“爷威风的事可不只这一桩,不如随我回府,我慢慢讲与你听……”
他底下那小弟们闻言都开始偷偷笑,其中一个起哄道:“吴爷今日是有好事啦?”
吴津河听着哄笑声,胆子愈发大了起来,抬手又要往叶帘堂的颊边摸。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俊俏小郎君就要惨遭毒手时,忽听“啪”
的一声脆响,吴津河的脸随声向一旁偏了过去。
那,那小郎君竟打了他一巴掌。
叶帘堂眉眼温和,嘴角仍带着笑,却在吴津河要转过头时,“啪”
地又给了一掌。
两掌似乎还不够解气,只见叶帘堂一掌一掌毫不拖泥带水,狠厉地朝着吴津河的右侧脸甩去。
直至最后一巴掌利落打完,她甩了甩手,看着面前人高高肿起的一侧脸,自觉在韩将军手底下学有所成,满意笑道:“先生,你方才说什么?”
吴津河顿时酒醒,怒不可遏,扬手作势又要打回来。
叶帘堂冷笑一声,抬脚便往他□□踢。
重击过后,吴津河摔倒在地,怒目切齿,向着叶帘堂恨道:“混账!
等我告了副尉,叫你下诏狱,你定然生不如死!”
叶帘堂闻言一脚蹬在吴津河肩上,直视着他,笑道:“是,是。
快些回去找你主人告状去吧。
虽然你是只家畜,但新策还是要遵循的。”
顺着叶帘堂的脸色,那几个朝堂小吏便快步上前,将吴津河的指印摁在册上,这样便算是大功告成。
吴津河的小弟们自知丢脸,急急忙忙将地上哎呦叫唤的吴爷架回了府。
童姣在楼上看着戏,如今这头落幕,她暗叹一声:“精彩。”
转眼又瞅见底下七零八碎的一地碎渣,面色又转了阴,挥手招人,道:“摔碎的东西都记好了没有?明日一早便去登门要钱!”
几个朝廷官员围上来向叶帘堂道谢,她摆了摆手,问:“方才我与他说了那么久,到底还是没能得知,那吴先生为何就是不肯登册?”
其中一人回道:“他说那户籍繁琐,还说此等制度专是用来束缚才子的枷锁。”
“哼,恬不知耻。
依我看,这吴先生自视甚高,定是认为自己身乃副尉幕僚,不肯与庶民同列户籍。”
“我看他是不肯交税吧,据说他名下田地宅子有许多呢。”
叶帘堂听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默默想:“新政若想顺利实行,还有太多需要补全完善的地方。
正如现下,不同的社会阶级利益不同,新政若能及时平衡,便对国家大有裨益。”
待送走了几位官员,遣散了人群。
叶帘堂正要回楼上雅阁,忽见一人从后院厨房冲了进来,手里挥着一把锅铲,怒道:“是谁要欺负恩人?”
见原本散去的人群隐隐有聚拢的趋势,叶帘堂急忙捂着脸,将慢半拍的契荣一把捉进了雅阁。
*
夏日暴雨来如决堤,电尾烧着黑云,似是要将屋顶都掀翻。
这日韩将军临时放了课,雷雨正盛,不好出宫,叶帘堂便去了太子的明德殿逗鸟。
细竹笼里,正一只羽色斑斓,眼若明珠的虎皮鹦哥。
李意卿正在内殿做着课业,叶帘堂扭头向里头问:“你怎么给它换笼子了?”
“这个好看。”
李意卿的声音从里间传来,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