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离看着面前建盏里还在微微转着圈的茶汤道:“秋天,不觉急了些?”
赵琛抬起他那一双不必雕饰,生而藏笑的眼睛,弯了弯唇角:“太子这次太着急了,三皇兄又等着看戏。
这时候不助他们一把倒不像你的手笔,”
说完一顿故作思考道:“哦,是因为怕隋府倾覆太快,你的药还未成吧。”
翟离抬眼瞧着赵琛那副笑眼盈盈,狡猾至极的神色,他说的确实对,自己对影儿的把控还剩几步,而几步还要些时间。
反正各有利弊,不过是权衡罢了。
翟离随意将腿一支,拨弄着手串,不以为意道:“黄雀在后,总要先等螳螂出手吧,”
他转着空盏,“三皇子那儿我会给他助把力,免得他只顾着看热闹,且让他也玩玩儿。”
二人又聊了些闲话,临走时赵琛意味深长道:“单儿领走?”
翟离毫不在意的眼风都未给,淡道了句:“你的人问我做什么。”
便翩然而去。
马车内翟离阴沉不明的揉着手串,连升吩咐了几句话,就见连升往国公府策马而去。。。
第二日天刚亮,隋府门口一阵渐行渐远的马蹄声顺着清风落定在了翟府门前。
小厮撑着困意朦胧的双眼,点头哈腰的牵过马。
还未来得及通传便见隋少安大步往里迈了去。
若不是提前得了指示,那些眼瞧着他往里闯的侍卫早把刀架上了。
正要往安邻堂去的翟离在桐芜院院门处碰见少安,几不可查的拧起了眉,冷冰冰道:“如此没规矩?”
说完只甩给连升一句带他去正堂便径直越过少安离去。
自知失礼的少安在正堂等的焦急却也只能安静候着,直到水央出现领着他去到沧浪亭,他才看见已经候在亭中的影儿。
少安深深地喘着气,一双眸子在影儿身上打量一圈而后落在空无一物的桌面上。
他带着气声,抱着侥幸道:“姐姐。”
影儿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山下的静安湖,只她浑身散发的忧虑让人能明显觉察出她在故作坚强。
“东西我给你,少安,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必须答应我有任何你处理不了的事,都要告诉我。
实在紧急,我会去找翟离。”
说完便从袖中取出她偷拿的名单,放在桌上。
少安听见翟离二字正欲解释便看见桌上的名册,急忙上前翻开细瞧。
只见零零散散写了些这批银两经手之人,并最后一次是在哪儿发现的踪迹。
其实顺着经手之人与踪迹反推,很容易就推到太子身上。
可少安只觉这信息似乎太少了些,想说些什么又碍于影儿目前的状态,故只是沉默收下,不再言语。
影儿那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她有强烈的预感,此事不简单。
带着燥气的风拂过许多次衣角之后,少安在影儿身侧坐下,用极小的声音说着:“我出入东宫多次,也知道些事情。”
影儿不做回复,她甚至想喊停少安。
朝堂之事她不想知晓,可如今隋府已然入局,她只能耐着性子先听他要说什么。
果然不出须臾,少安接着道:“要变天了,我昨天想了很多。
万一不是太子。。。”
影儿这才回眸望向少安,用眼里的疑虑问着何意。
少安哀愁的眼神刺了一瞬影儿的心,影儿轻颤颤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少安做着纠结,他知道的当然不多。
可最近从太子频繁的动作看来,事情不会小。
尤其是当少安跪在门口隐约听见太子和同僚提及隋府之时。
原本的他只以为隋将军戍边,太子提及也正常。
直到昨日夜间他收到一封皱巴的信件,沾满血的信纸上依稀可辨父亲的字迹,努力拼凑只能看清,通、叛、太子、速这几个字。
待他找去,屋外已空无一人。
他想过告知邵夫人,一方面怕牵扯出自己站队太子,另一方面又担心书信有问题,怕是别人假造。
故而只是派出了自己的随侍快马往边境去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