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不管是姜言,还是别的什么其他人,谁也不能看不起他,谁也不能给他脸色看。
如墨现在也已经是他的合伙人了,与他住在一起。
他已经脱了奴籍,不再穿统一的相似的小侍衣装,加上他手中也有了余钱,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大圆襟白兔毛冬服出来了。
他手上戴着姜盈画送他的宽金古言镯子,镯子挂在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晃晃荡荡的,很是好看,浓密的丝用红色丝绸带挽起,右边簪着宝石钗,脸颊冻的有些红,但覆了淡淡的脂粉,衬的眼睛和嘴巴都亮亮的,背也挺得很直,不再如之前一样奴颜婢膝:“夫人,里头都已经收拾好了,可以进去了。”
“来了来了,”姜盈画将苹果丢了,用帕子擦擦手,跨进门槛去。
近两个月过去,他感觉自己的腰比之前更粗了,走路都费劲,抬脚时如墨看他身形摇摇欲坠,还伸出手扶了他一下。
“夫人,小心点。”
如墨扶着姜盈画,提醒他注意脚下的雪,随即道:“对了夫人,三日后应府要迎娶帝姬,我们可要送些什么礼物过去。”
“自然是要的。”姜盈画不是不懂感恩的人,虽然已经和应咨和离了,但应家人都对他很好,他也知道。
“我晚些时候列个礼物单子,你让如丝去采买,买好只好用礼箱装了,放在院子里,我要亲自清点。”
姜盈画没走几步路就累了,坐在椅子边。
如墨看他脸色,问:“要传膳吗,夫人?”
他说:“今天是小年,我让小厨房做了汤圆。”
“传吧传吧,你也坐下陪我吃点。”
姜盈画想了想,道:“有什么口味的?”
“知道夫人最近胃口好,所以什么口味的都有。”
如墨笑道:“我还让人多做了些,在冠香园卖,卖的很好呢。”
姜盈画点头:“等再过半年,我就将冠香园送给你。”
如墨闻言一愣,不知所措道:“这,这怎么行呢。。。。。。。。。。。”汤圆被端了上来,满满一大碗,姜盈画用勺子舀了一个饱满圆胖的汤圆,低头轻轻吹了一口,忽然又话题一转,道:“你和谢清玄的事情,怎么样了。”
“。。。。。。。。。。”如墨眼神闪烁,将头低下,似乎并不愿意多说。
“他没相中你?”
姜盈画说。
如墨一僵,随即轻轻叹了一口气,绞着衣摆,惭愧道:“我出身卑贱,难得谢大人青眼,也不奇怪。。。。。。。。。。”“。。。。。。。。。”姜盈画放下勺子,看着如墨,半晌招手让如墨到他身边来坐着,随即看着他,正色道:“若是我以前还在应府,也总觉得门当户对这句话没有错。”
他道:“但,人总得自己瞧得起自己。一辈子在别人的眼底过,还有什么活头?得自己看得起自己才行。”
姜盈画看着如墨,神情很认真:“就像你改变不了出身,而我生不出孩子,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难道这样了,我们就不活了?难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就活该一条绳子吊死?”
和离三个月了,很多事情,过了刚开始的戒断期,也就逐渐变的能接受了。
“那谢清玄,要是不中意你,那我就再给你另觅良缘,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姜盈画将属于如墨的那份汤圆推到他面前,眉眼在袅袅的热气中逐渐变的温柔起来,道:“一起吃吧。”
如墨哽咽了一声,随即慌忙低下头去,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多谢夫人指点。”
他说:“如墨知道了。”
姜盈画伸出手去,擦去如墨的眼泪,对如墨笑了笑,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快吃汤圆吧。”
如墨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姜盈画最近挺能吃的,一个人吃完了一大碗汤圆,吃饱喝足之后,就倚在小塌上盘账。
冬天天气冷,脚下踩着汤婆子,房里也生着银丝炭火,姜盈画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困了,手支着下巴,眯着眼睛,小鸡啄米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直点头。
如墨坐在他身边陪他盘账,抬头一看,见姜盈画的头已经低下去了,于是手疾眼快地伸出手,托住了姜盈画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