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只闻声声铮响,灵力翻涌如惊涛骇浪,若有修仙人踏入其中,恐怕登时被卷入其中,经脉紊乱难以修复。
一时间胜负竟是难分。
——唯有继续。
冶剑庐中。
远远地,听见风吟。
风里是刀兵相撞的声音。
剑是百兵主。
一声钟响。
“听听吧。”铸剑师闲坐一座青铜大钟前,以指节轻叩钟身,以对小徒弟道,“绝代人物比剑,才有这样的风响。这风声,往前一千年都没有,往后,怕是也难会有人带你听啦。”
“绝代?”小徒弟说,“可他们看着,有二十么?难道比来找师父你谈剑的老剑圣老剑神还厉害吗?”
铸剑师眼中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他啊,早有二十了……”
“一个剑道天才,一个龙界天骄,和这种人讲年岁辈分?啧……他们修起仙来,可是不讲道理啊。”
“那他们谁能赢?”
铸剑师微笑,摇头:“我听不出。”
说着听不出,他还是在听。
听那肃杀风吟,听那振振秋声。
指节叩钟的节律,竟似乎与那边打斗的节律相合,时缓时促,急时如惊风骤雨,缓时如冰河暗流,最终连成一片,奔涌连绵不绝。
小徒弟闭着眼听钟声与风声,只觉得心脏咚咚跳动,周身肃杀寒凉,像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许久,只听身侧一声轻叹:“剑成了。真好啊……我这一生,总算交代啦。”
钟声久未再响。
血腥气弥漫。
“师父……?”
两山之间,半空中,两道身影时而交错,时而分开,如蝴蝶翻飞,若有观者,眼花缭乱。
两道剑光如同明月北海,若其中无煞气杀意,恰是相映相辉。
地面上早已是剑气纵横,沟壑深深,整个山巅连一棵还站着的树都没了——或者说这座山已经几乎变为平地,也就只有中央两人还毫无伤。
再打下去,恐怕连站的地方都没了。
离渊先撤了手。
片刻后,叶灼亦归剑入鞘。两人依旧相对而立。
停手原因无他,难分高下。
都说武无第二,可是修为相抵,剑法相当,再继续,也无非是谁抓谁一个破绽,以求胜机。
可他们练剑以来,从不会让自己出破绽。
今日论修为,论剑法,论造诣,竟是棋逢对手,即使再打下去,无非僵持不下相互力竭而已。
更重要的是,打斗之时,心中居然有所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