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徐蕊可笑,是她这个采访问题可笑。
是啊,男未婚女未嫁,不过只是多谈了几段恋爱而已,怎么也能被放大成一个问题摆到桌面上谈论。
许烟低垂眼眸,白皙纤细指尖在手里的平板上点了点,再抬眼时,眼底一片清明,“徐老师对自己一手资助大的贫困学生打着为社会除害的名义泼油漆有什么感想?”
许烟这个问题犀利。
徐蕊也没想到,脸色顿时僵住。
两人对视,许久,徐蕊忽地一笑,“许烟。”
许烟态度谦恭,“您说。”
徐蕊道,“我突然觉得你不那么讨喜了。”
许烟不作声。
徐蕊又说,“你太锐利了,啧,讨人厌。”
许烟颔首不语。
徐蕊虽然嘴上这么说,人却是彻底笑着彻底松弛下来,眯着眼看许烟,“说说吧,你是怎么看出他们是我资助过的小孩。”
许烟浅笑,“首先,是那几个孩子对您的态度,是那种又怕又恨,但又带了那么点不甘的敬佩,
“再有就是您对他们的态度,讽刺,是讽刺他们,也是讽刺自己,
“最后就是罗霄,他刚刚的反应很明显是认识他们,而且,他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很生气,不是那种单纯的气他们泼油漆,更多的,是气他们是一群白眼狼。”
擅于观察人的微表情,本就是一个记者该有的职业操守。
许烟话落,徐蕊脸上笑意加深没否认,“确实。”
说罢,徐蕊喝一口茶,又缓缓补了句,“你猜对了。”
徐蕊跟许烟简单说了下她跟这几个闹事小年轻的故事。
都是她资助过的孩子。
从初中到高中,整整六年。
最开始,几人对她感恩戴德,把她视为再生父母,后来她在网络上的风评一落千丈后,他们几个人最先反水。
徐蕊自嘲,“你看,有时候就是这样,说最爱你的人,在你人生低谷的时候最先捅刀子。”
许烟,“后悔吗?”
徐蕊说,“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跟他们解释过?”
许烟道,“因为我不觉得你需要对他们解释什么,真正爱你的人,在你遇到这些事之后,首先应该做的是帮你澄清,帮你收集有利你的证据,而不是跳出来捅一刀子,然后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你。”
许烟这番话轻描淡写,徐蕊呼吸一紧,捏茶杯的手也随之微不可见的颤了颤。
半晌,徐蕊汲气,“我不后悔。”
接下来的时间,有关于徐蕊私生活的事,许烟没再问,更多的,是把聚焦点放在了她的作品,她的年少成名,她对待人生的肆意洒脱……
采访结束,徐蕊起身把一幅打包好的画递给许烟。
许烟接过挑眉,“那幅初阳?”
徐蕊,“喜欢吗?”
许烟真诚道谢,“谢谢。”
徐蕊,“谢什么,它能被喜欢它的人收藏,也算是一场双向奔赴。”
许烟,“我一定会好好珍藏。”
许烟离开的时候,徐蕊出门送她。
两人道别,徐蕊双手环胸挑眉看许烟,“你真不好奇我跟秦冽的关系?”
许烟人坐在车里,隔着车窗浅笑回应,“不是不好奇你跟他的关系,是对他的事不感兴趣。”
徐蕊,“啧,太狠了。”
过了一会儿,许烟开车离开,徐蕊从兜里掏出手机,对正在通话中的秦冽说,“三儿,看来你老婆是真不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