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是滋味,其实从她醒来时就慢慢有了,到了和穆松吵架,就很明显了,等和连霜聊完,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一直到了现在。
蒋怜无法描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总觉得心空落落的。
也许是她想多了,可能还是连霜的原因,连霜是她多年来的好友,每回她去醉烟楼找她都能聊上许久,如今她要嫁人了,以后成了别人的侧室,就没那么好出府了。
蒋怜朋友很少,连霜走了,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还能找谁。
可能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觉得空落落的吧。
今夜的风格外的冷。
比风更令人烦的,是她刚进了别院,一侧头,就看见陆衡清的房门开着,他坐在正对大门的案几前,正盯着她看。
仿佛是在专门等她回来。
看什么看。蒋怜心里嘟囔一句,大摇大摆继续往里走。
“蒋怜。”陆衡清叫她。
蒋怜懒得搭理他,继续往前走,只是很快,她的手腕就被人拿住了。
一股清冽的味道瞬间冲进了她的鼻腔。
这家伙身上是不是涂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大一股香味。蒋怜不自觉缩了一下身子,甚至感觉自己被这香侵犯了一样,浑身被压的难受。
“你干嘛?!”蒋怜没好气对他说完,就把他的手往外捋。
“啧。”陆衡清皱了一下眉头。
蒋怜低头,这才发现他手背上缠了绷带。
她瞬间开心了,借题发挥:“呦,受伤了啊陆大人,怎么伤的?是不是出去做了什么不敢做的,被外面的小野猫咬到了啊?”陆衡清最在意名声,她就最喜欢说些污言秽语暗示的话语,让他难堪。
果然,他生气了,眉头紧皱,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怎么,被我说中了啊,陆大人跟我成亲这么久,碰不到摸不着的,难受了?所以去外面寻欢,我也能理解的哦。”蒋怜又笑着道。
陆衡清盯着蒋怜,唇抿得很紧。
他想说什么,却许久没说一个字,最后看着她又道:“你房里的秋衣,我记得是前几日才才送过来的。”
“哦,是呢。”
“那你现在又穿成这样是为何?”
“哦,原来陆大人您是看不惯我的穿着啊,”蒋怜低头看了看自己抹胸衣裳,想起来今日在醉烟楼,连霜说成大人让彩缎庄给她做了新的琴衣,风情万种,拿出来让蒋怜试穿,还说这件她穿着有点小,让蒋怜穿出去,只穿给陆衡清看,这样好生孩子。
蒋怜当即逆反心起,直接穿着这条裙子溜大街,就算自己受着冻,也要让连霜气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今夜,她就是穿着这件进翰林别院的。
难怪陆衡清这样说呢,她再怎么样,现在还顶着他妻子的地位,穿成这样,想必陆衡清心里快气死了吧,觉得她不知廉耻,觉得她不守妇道?反正他那个满脑子道德礼仪的清高脑袋里,是绝对不会接受这些的。
那不正好。
只见蒋怜笑嘻嘻地说:“怎么了,是啊,这件衣裳多好看啊,怎么,陆大人不喜欢吗?”
陆衡清脸色越来越青,只道:“换了。”
“换了?”蒋怜又是一笑,“你说换就换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嫌我浪荡是吧,有种马上休了我啊,休了我啊~”
“蒋怜!”
“呦,这就发火了,那你发吧,你呢,要不就休了我,要不呢,就看着吧,这件裙子我甚是喜爱,以后去哪都穿着它,若你觉得丢人,就想办法不要让我出门喽,”蒋怜说着,蹦蹦跳跳回到自己的卧房,“你要你觉得你能让我出不了这大门,那就来试试喽!”
砰!一声,蒋怜关上了自己卧房的门。
清神(7)
陆衡清回到自己的卧房,一句话不说。
只是又坐回案几前,拿着一本书一直看。
整个屋子安静得吓人。
霍鹰在旁边想了又想,这才开口道:“三少爷,其实属下派人今日跟着三少奶奶,发现她虽然穿了那般的衣裳,但其实并未与任何人举止亲密……”
“蒋怜的身世,还调查出多少。”陆衡清打断他,又问。
“江南第一桃花楼在几年前烧成一把灰烬,线索断了不少,属下一直派人跟进着,目前得到的确切消息,便是那里当年的确在卖一个女子的初夜,还把那女子说成是江南第一美妓,那美妓的模样,的确在画像上与三少夫人……”霍鹰说不下去了。
陆衡清放下书,头疼地揉眉心。
“三少爷莫要发愁,左右少夫人也不爱与您纠缠,一年时间很快,到时便可休妻另取,属下若是在桃花楼得到确切消息,便一定会斩草除根,绝不让任何人知道三少夫人的过往,绝不让任何人知道您娶过这样的女子。”霍鹰又道。
陆衡清疲乏地闭上眼。
“少爷不如早些歇息,过些日子还要去灵云寺陪老夫人们彻夜上香打坐,若是不提前备好精力,恐怕到时吃不消。”霍鹰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道。
“啊,对,过些日子我要休沐,还需上香……”陆衡清喃喃,忽然又想到一个棘手的问题,到那时陆家所有人都要到场,蒋怜那边又要如何。
“少爷放心,若是少夫人不愿意,属下还是用老办法解决。”霍鹰看出他再愁什么,连忙道。
陆衡清没有说话,他烦恼的当然不是这个。
他见了蒋怜三次发病,发觉那病果然如韩太医所说,发得挺有规律的,每隔半月左右来一次,算算陆家全家人必须灵云寺上香的日子,恐怕到时和那病日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