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房间里的泥沙化作最坚硬的壁垒完全堵死那道黑影的去路。
阿蓝的惊呼声出现在耳机里:“队长,是树根!那棵变异桃树的树根!”
耳机里静的可怕,僵持许久,坚硬的壁垒自动碎裂,粗壮的树根带着楚未期原路离开。
“小七,小七快看,你种的桃核树苗都这么高了。”
楚未期迷糊间听到爷爷在叫他,他努力睁开眼睛,就见爷爷指着一棵小树苗高兴得很。
“哇,居然真发芽了?”他摸摸凑过来的狗头,又朝毛豆说,“看来毛豆严选果然厉害啊。”
等他再回头看爷爷时,爷爷却微笑着朝他挥挥手,眼前的画面一晃,那棵桃树居然跟他一样高了。
他看见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背着背包朝这边走来,后来男人带走了芝麻和毛豆,他心里一慌赶紧追上去,去见那个男人和谢止戈长得一模一样。
谢止戈是谁?
哦,对了,谢止戈是赤影的队长!
楚未期立刻发觉不对,爷爷去年就去世了,除了在梦里,他不可能还能见到爷爷。
所以他在做梦。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能从梦里醒过来,他也不能离开这里,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他只能静静地守着这座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小院,但他心里宁静又安详。
这天,谢止戈又来了,这是他今年第五十二次过来,他几乎每周都会来这里一次,如果哪次没来下次就会补上。
谢止戈每次过来也不进屋,就在这棵桃树边坐着发呆,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桃树已经结出果子了,谢止戈今天也戴着一顶鸭舌帽,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不笑的时候十足的生人莫近,他摘下一只红彤彤的桃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咬上一口。
“还挺甜。”他评价说。
楚未期心想当然甜,这可是毛豆严选桃,不甜不要钱,不过就算甜他也收不到钱,因为谢止戈看不见他。
谢止戈随意地屈膝坐在地上,后背靠着这棵桃树,他从旁边的背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在上面写写画画。
那是一个浅蓝色硬壳笔记本,封面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数字“7”。
那是他的笔记本!
牧野闻歌
深夜,整个桃源漆黑一片,只有跳动的烛光从山顶那座教堂四面的窗户中跃出,仿佛成了这片无边黑夜中唯一令人神往的圣光,反而透出一股诡异的违和感。
忽然之间,无数利刃破空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响起,一根根金属尖刺从地底钻出,从周围的山峰飞射而来,将那座伫立在山顶的教堂插成一只体型庞大的金属刺猬,透亮的玻璃在混乱中碎成无数雪沫,倾倒的烛台点燃墙边垂落的窗帘燃起熊熊大火。
一名黑袍人面沉如水身形狼狈地从教堂中走出,护卫在他身边的白袍异能者高声朝谢止戈叫板:“谢六!你竟敢冒犯父亲圣威!”
谢止戈从山道拾阶而上,倨傲的眼神凌视远处的黑袍人:“没工夫陪你玩真假教主,把小七交出来。”
黑袍人眉心一跳,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看穿他的身份,明明都是四级异能者,他的精神控制竟然对谢六没用。
事到如今,硬抗是没用的,真硬拼起来精神系异能根本打不过金系异能,他带的这些护卫虽然也有三级,多几个说不定能制住四级异能者,但看刚才阵仗他也知道谢六的战斗力在四级异能者都是顶级。
除非教主亲自出手,不然整个桃源教现在没人能压制住谢六。
黑袍人原本阴鸷的脸色更黑几分,他强作镇定地说:“教主只是把你老婆请去禁地做客而已,只要你保持对教主的忠诚,教主会为你们二人赐下每月见面的机会。”
“什么意思?”谢止戈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旁边的护卫立刻开口,神情带着几分狂热:“家人就是我们为父亲献上的最大忠诚,这是父亲认可你的证明。”
谢止戈面无表情:“我如果说不呢?”
“哈哈哈哈哈,”黑袍人放声大笑,看向谢止戈的眼神十足戏谑,“那你就永远别想再见到你老婆,无所不知的教主会掌控一切!”
谢止戈脸上露出一副内心艰难挣扎的痛苦表情,如果楚未期在这儿,肯定要大声笑话他演技太过拙劣,这要是都有人信,毛豆都能当影帝。
谁知道还真有人吃这套,黑袍人见多了这种表情,那些低级异能者哪个不是一听到教主的名号就开始故作深情,都是一群知道自己打不过六级异能者,又要表现出一副多在意自己亲朋好友的样子。
那个叫黎山的最让他讨厌,所以那个人死了。
黑袍人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笑声越来越放肆。
忽然,一把飞速旋转的刀片朝黑袍人袭去,锋利的刀刃带着巨大的动能以超高速摄像机都难以捕捉的速度从黑袍人右臂上穿越而过。
刀刃带起的风声静止,黑袍人脸上狞笑的表情逐渐僵硬,下一刻,他的手臂重重坠地,殷红的血液从断口处喷涌而出。
谢止戈那双凌厉的眼睛如同索命的恶鬼般震慑黑袍人的灵魂:“小七有个三长两短,我让这里彻底消失。”
他转身离去,在场没有一个异能者敢上前阻拦。
等回到住处后,谢止戈立刻联系上阿蓝:“小七人呢?”
“在山顶。”阿蓝立刻把楚未期随身监控拍摄的画面共享到谢止戈的智脑上。
全息投影里,精致的少年正靠在一棵巨大的桃树下睡得香甜,黑夜诡谲,少年却静谧如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