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云一副坦然无所谓的模样,他躺在椅子上,枕着手臂,“我有什么可难过的,他贴身保护我的那些年,我又不曾亏待过他,倒是他,嫉妒心和猜疑心甚重,连对自己人都怀疑,他杀了朝廷命官,我让他隐退江湖是让他安度余生,可他为了钱财重出江湖,被杀我有什么办法?”
玄鹰所谓的嫉妒心和猜疑心都来自于对锦聿的,这是谢承云自己现的,他多次提醒过玄鹰,然而嫉妒心这种东西还真不是能受人控制的,没办法,玄鹰性子冷漠残忍,留在他身边难免是个祸害,所以他最终让他隐退江湖了。
至于玄鹰对他的那点心思,谢承云只觉得可笑,别说他心有所属,就算谢承云的心思不在锦聿身上,也绝不可能会对他有意思。
锦聿缄默不言,谢承云怕他多想,他起身调侃道:“你想他做什么?死了就死了,承云哥哥陪你下棋啊,你棋艺长进了没?不会还像之前一样只会耍赖吧?这样不行哦小七,这样做是不对的。”
锦聿暗自咬着牙,随即一脚踹在他的腹部,只听见谢承云‘嗷’的一声惨叫,他无视掉转身走进竹屋。
真是白担心了,好歹他与玄鹰曾经也是主仆,会念点旧情,但他忘了,谢承云其实冷血得很,只有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才会真心实意地护着,旁人不过是顺手人情、举手之劳罢了。
谢承云被踹得生疼,他捂着肚子,手颤抖地指着锦聿的背影,“你………好狠的心,每次都对我下重手!”
而在竹屋不远处,萧折渊默默地站在两个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他看着那在宫里闷闷不乐还因此得了心病的人,在这铜雀山里,连怒气都要灵动几分。
萧折渊的心尖密密麻麻泛着一股酸楚,他眼神忧郁,神色落寞,直到看着两人进了屋,他才脚步迟缓地转身离去………
第59章出征
长安西市一处偏僻角落的破旧宅子里,那紧闭着房门的前厅昏暗不明,屋内男子愤怒不已,猛地将桌上的茶具通通掀翻在地,‘砰’地一声巨响,他脸上有着烧毁容貌后留下的恐怖疤痕,疯后看起来更加狰狞。
“玄鹰死了他都没死!!”柳君彦歇斯底里地控诉,“玄鹰这个废物!谢承云拿着我的钱在玄鹰阁养的都是一帮废物!”
老阁主死后,谢承云勉勉强强靠着积累下来的佣金经营着玄鹰阁,然而老阁主一死,玄鹰阁的名声势头也跟着受损,那些个雇主考虑到谢承云年轻便不敢雇佣,没了钱支撑不住玄鹰阁的种种费用,他这才应了柳君彦的要求,供养的杀手为他所用,对付的都是萧折渊一派的人。
然而如今,玄鹰阁在江湖上排名靠前的杀手都被锦聿杀了………
角落里,袁福脸色在阴翳下晦暗不明,自从玄鹰救了他和柳君彦后,他便一直跟在柳君彦身边伺候他,妄图柳君彦能扳倒寰聿帝,挟持五皇子登上帝位,亦或者他自己坐上这皇位,可现如今,连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杀手都死在锦聿手中,他们哪里还有胜算………
“你!”柳君彦疯了一般,他面目狰狞,一把抓住袁福的衣领,“你去杀了他!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杀了他!”
“我杀不了………”袁福不为所动,面如死灰,如今柳君彦不再是君后,他也没用敬词,他看着柳君彦失去神智一般的模样,他道:“我们赶紧逃吧,若是寰聿帝知道我们的下落!我们一定会死的!”
“逃?”柳君彦觉得可笑,他哼笑一声,神色轻蔑,“你告诉我,我们能逃到哪里?他若是现了我没死,天涯海角也会找到我,只有杀了他!我们才能活下去!”
可杀了萧折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身边护卫众多,还有从玄鹰阁出来的锦聿,那人的警惕心和戒备比起羽麟卫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三番两次下手都未成功!
柳君彦头脑一片混浊,接二连三的失败已经让他失去神智,他脸色阴沉疯癫,绞尽脑汁想除掉萧折渊。
蓦地,屋外一声异响,袁福率先反应过来,拉着柳君彦从后门逃跑。
屋外天光大亮,训练有素的羽麟卫整齐划一地落在了屋顶,纷纷手持利刃,将要逃跑的袁福和柳君彦围困,袁福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
柳君彦后退几步,看着屋顶、门口都守着羽麟卫,心中的希望破灭,暗淡下去,如沉入深渊了一般………
袁福被羽麟卫当场杀死,柳君彦被押入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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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夏的清晨几分凉意,竹屋的院子中,锦聿披着外衣,怀里抚摸着一只兔子,他想抱走回去喂养,虽然龙涎殿也有兔子,但是竹屋的野兔他养了两年,有了感情舍不得。
锦聿抿了抿唇,眼眸一转朝身后谢承云的屋子看了一眼,趁着谢承云还没起来,先一步走了。
他就抱走一只,剩下的留着陪谢承云。
于是谢承云起来时就现少了一只兔子,吓得他将整个院子翻了一遍也未找到,最后在椅子上看到锦聿留下的字条。
谢承云拿起锦聿写得东倒西歪的字条,横不横竖不竖的,隐隐约约能看出来‘抱走了’三个字,他觉得一言难尽,片刻后笑出声,“只会打架不会写字的家伙………”
锦聿抱着兔子回到龙涎殿,怀里的兔子似乎认生,缩在他怀里不敢探头,锦聿温柔地抚摸着,片刻后将他放在后院同先前的一窝兔子在一起,那兔子很快便融合进去。
锦聿坐在屋檐下,微风徐徐,檐下风铃随风响起,‘叮叮当当’十分悦耳,银杏树下的那座衣冠冢已经不在了,他瞥了一眼,盯着兔子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