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导演,最后一个特写镜头必定会留给两位主角阔步离去的背影,终结在他们相爱的瞬间,接着画面一黑,片尾曲响起,此后的事都不再是故事,只是梦醒后的残垣与废墟。
而我们没能活在电影里。
“准备好了?”
我们穿同样的西装,系不同色的领带,脸上涂着万圣节装扮的油彩,掏出提前藏好的枪,填满子弹,瞄准了对方的脑袋。
“砰。”
他是杀手。
“砰。”
骗子。
“砰、砰砰砰砰砰砰。”
是我穷途末路的爱人。
“停。”
被击落的木雕,总数为九个。
短短三秒钟,虞百禁连开了九枪,枪枪命中,无一空放。
“小子。”
老人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话音,半合着眼缝,眸光晦暗不明。
“你是做什么的?”
我看向虞百禁,他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套在食指上的枪熟练地翻转,他握住枪管,把枪托递给老人。
“可以把照片给我们了吗?”
只剩下三个角的残损照片,女孩略一思忖,忍痛又撕掉一角,咬着圆珠笔帽、在相纸背面写字。刚写完两个字,好巧不巧的,圆珠笔芯偏在这时没墨水了。
“咦?”
她看着笔尖在纸背上印下的白痕,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难以接受自己这落不定的运势,“不会这么倒霉吧……”
她居然还笑得出来。和文静端庄的气质不同,她的笑容有些伶俐和调皮,晚霞染红了她的面颊,一头长盘起,藏进宽松的男士帽衫里面,她拉了拉扣在头顶的兜帽,乐观道:“两个字也行。嗯,他们俩的话,一定能看懂。”
“我帮你带话儿不行?别看大爷岁数大了,脑子还好使,记性可不差……”老人的提议却被她否决,“不,我哥是个心思特别缜密的人,只认我的字迹,口头传话他绝对不信。”
“你呀,倒是跟你哥学学,别再被人骗了。”
老人又忍不住说教起来,“世道险恶,你个不大点儿的小姑娘——去哪儿?”
他嘴上絮叨着,仍是把女孩撕下的照片一角收进外衣内袋,妥善地保管好,像女孩对待他粗陋的木雕那样,抬头一望,她已沿着公路护栏徒步走远,前方竖着高高的路牌:卡车之家,2。5公里;加油站,5公里。
“正帮你拦车呢,你往哪去?”
他一只手还维持着拦车的动作,见状又垂下去,一辆suV的车主一看拦车的是老头,本来就不愿停,这下赶忙加开走了。车尾带起的风卷起女孩碎花裙的裙角,脚上蹬着一双泛黄的白布鞋,穿得那叫一身男女搭配、不伦不类,可她半点也不在乎。
她是女人,是男人,一朵云,一只鸟,又有什么关系?
“不急!”
她朝老人挥手。
“我想往前走走,看看风景!”
心跳得比方才开枪时更快,我舔了舔干裂的嘴皮,从怀中掏出容晚晴留下的第一张照片残片,和虞百禁拿到的第二张拼接起来。
不出所料,是同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