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生你的气呢。”
我半天才憋出一个语气词:“……哈?”
“昨晚对我说了那样的话。”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我使劲清了清嗓子,方才的片缕温情顷刻间荡然无存,“困扰的人是我。”
“毕竟我不能勉强你。”
他的喉结滚动,指腹摩挲着我颈侧的动脉,低低地呢喃,“那不是爱。”
须臾之后,他放开我,翻身到一旁,面朝着天花板。我也瞠着眼,和他并排平躺,心绪却难得的宁静。
“你很坦荡。”我说,“比我活得潇洒多了。”
“但我有点伤心。”他侧过头来看我,“我可以伤心吧?”
“嗯。”
我呼出一口气,“人在这种时候都伤心。”
第12章
“那你哄哄我。”
“……”
我装聋作哑,死鱼似的躺着,等待心跳平复,头脑澄清,十二年前那场大火渐渐熄灭,余烬覆盖住我心底的废墟,才向他启齿道:“对不起。
“我辜负了你。”
“这不叫哄,这是道歉。”他却说,“别向我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可是你——”
“我的宝贝啊。”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笑里有种令人动容的无奈。
“太笨了。”
随后不顾我的纠结,伸手将我从床垫上拽起来。
“有个人想见,准备一下出吧。”
我就着自来水管不干不净的喝了几口,顺便洗了把脸,给自己和虞百禁的伤口更换了新的绷带,剩余的半卷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除此以外,我还在杀手们的“百宝箱”里找到一把FnFive-seven战术手枪、东拼西凑的17直径5。7的子弹,一把多用瑞士军刀,两只早已过时的纽扣式窃听器,我把它们和几块零钱搓到一起,装进口袋。
扭头看虞百禁,他正将一支钢笔、一柄剃刀和半瓶男士香水揣入衣兜。“你带这玩意儿干吗?”
“保持形象。”
他晃了晃玻璃瓶里琥珀色的液体,往他的手腕和我的耳根处各喷了一泵,细密的水雾扑上来,鸢尾和麝香味随之膨胀,散开后又像战场上弥漫的硝烟,辛辣而凶狠。
他就从那甜美的末日里走来,递给我一束新鲜的小苍兰。
“以后要朝夕相处,不能让你嫌弃我不修边幅。”
我赶忙用衣袖蹭了蹭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