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太太重重拍桌,翡翠扳指磕在鎏金餐具上发出脆响,“成何体统!”
沈蓝踉跄后退半步,鳄鱼皮手袋摔落在地。
她盯着凌雨轩护在骆倾雪面前的姿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少爷倒是怜香惜玉,不过这贱奴值得你这样做?”
“沈小姐。”白昭宁突然开口,鸽血红宝石耳坠在灯光下晃出冷光,“今日是来见证退婚,不是看你撒泼。”
沈蓝确实过了。
沈家这女儿如此不识大体,怎么配得上凌墨澜?
退了也好。
总统夫人的威压让沈蓝瞬间噤声。
她恨恨瞪了骆倾雪一眼,抓起手袋狼狈坐下。
凌雨轩转身时,骆倾雪瞥见他颈侧被茶水烫红的皮肤,喉头微动,却终究垂下眼帘。
他不敢为她出头的,这样只会给他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他好好画他的画就好了,真的不必卷入这些纷争之中。
他不适合。
凌墨澜始终坐在原位,一动未动。
他没有阻止沈蓝,一是不方便在众人面前对沈蓝动手。
二是让总统夫人看看沈蓝泼妇相。
“夫人,既然婚约已解,我先行告辞。”凌墨澜突然起身,西装剪裁笔挺如刀,“骆助理,跟我回公司。”
本来总统夫人是让握手言和的,但沈蓝不愿意,那也就算了。
总不能这样一直闹下去,太难看了。
骆倾雪快步跟上,经过凌雨轩身边时,后者轻声道:“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余光瞥见凌宇海靠在廊柱上冷笑。
“凌墨澜,你占了沈家的利益,退还是不退?”沈正山突然问。
“不退。”凌墨澜回答得干脆利落。
“夫人,凌墨澜欺负人,你得为我们沈家作主!”沈正山道。
白昭宁秀眉皱起:“我今天来,只是见证你们退婚。”
“至于你们商业上的事,你们自己协调。我和总统都不会直接介入你们的事。”
凌墨澜看了一眼沈正山,大步离开。
外面又下雪了。
雪粒子扑打在车窗上,骆倾雪蜷在后座角落,指尖抚过方才被沈蓝抓伤的胳膊。
后视镜里,凌墨澜的下颌线绷得极紧,像是在压抑某种剧烈的情绪。
凌墨澜有一个习惯,他要么自己开车,要么坐副驾,他很少会后座。
因为他说,坐在前面,才能不被别人左右前进的方向。
“停车。”
他突然开口,司机猛打方向盘靠向路边。
凌墨澜解开安全带,转身扣住骆倾雪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疼……”
她皱眉,却见他盯着自己被抓伤的皮肤,喉结滚动数次。
“为什么不躲?”他嗓音沙哑,指腹擦过她红肿的脸颊,“你明明可以躲开的。蠢货!”
骆倾雪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二少爷希望我躲吗?”
她反问,“我如果躲了,总统夫人就看不见沈蓝的泼妇样子了,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凌墨澜瞳孔骤缩,突然松开手靠回椅背。
车重新启动时,他望着窗外飞逝的雪景,低声道:“你确实是狐狸。”
“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