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姝翻着话本子直乐:“写得不错!找几个嘴皮子利索的说书先生,往津城那带传去。”
凌掌柜擦着汗:“可这里头书生救农女的故事,跟司徒世子带回来的晏茉太像了”这不是给那村姑长脸么?
“急啥?”卫云姝“哗啦”抖开下卷书稿,“后头还有书生中举变心,农女投河呢。”
她捻着页脚冷笑:“爬得越高,摔下来才越响。”
夏欢捧着药匣子进来,正听见公主吩咐:“去桑太医府上捎个话,往后不用给齐国公府供补药了。”
小丫鬟手一抖,药丸子滚了满地。卫云姝弯腰捡起颗当归丸:“怎么?怕我跟司徒家和离了养不起你?”
“奴婢是高兴!”夏欢抹着泪花笑,“当初您把嫁妆银子往国公府填,夜里总咬着被角哭”
卫云姝望着窗外柳枝抽芽。前世她傻乎乎把库房钥匙都交给司徒家,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如今重活一回,别说银子,就是一根绣花针也得讨回来!
凌掌柜抱着话本子要走,又被叫住:“醉仙楼的八百两账单,送去顾二公子府上。”卫云姝指尖敲着案几,“就说本宫做保,让他三日还清。”
夏欢噗嗤笑出声。谁不知道顾暄是京城头号纨绔,欠的烂账比城墙砖还多。公主这是要给顾文渊添堵呢!
卫云姝带着夏欢逛到天黑才回府,鞋底都沾满了东市的糖渣子。
正揉着发酸的脚脖子要歇息,春喜突然从廊柱后蹿出来。
“公主!”春喜张开胳膊挡路,“您别跟世子怄气了!”
夏欢翻了个白眼没动弹。这蠢丫头还敢往枪口撞。
“世子拼死拼活挣军功,您倒好”春喜急得跺脚,“为个村姑闹到皇上跟前!赶紧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卫云姝懒洋洋掏耳朵:“说完了?”
春喜噎住。往日这般劝说,公主早该红着眼眶认错了。
“本宫改主意了。”卫云姝突然笑吟吟道,“既然你这么爱操心——“她指尖戳了戳西边茅房,“惊鸿苑八个恭桶,归你刷半个月。”
“刷刷茅坑?”春喜脸涨成猪肝色。
两个粗使婆子架起她就走。春喜踢着腿尖叫:“您不能!世子回来定要”
“正好。”卫云姝掸掸裙摆,“让他带着他的村姑滚去刷茅房。”
夏欢噗嗤笑出声。
暮色里灯笼晃悠,照见公主眼底寒光。从前那个为幅画像哭整夜的傻主子,真的一去不返了!
……
烛火在铜灯里晃了晃,夏欢捧着茶盏的手直发抖:“真要派春喜姐姐去刷刷那个恭桶?”小丫鬟嗓子发紧,虽说春喜总爱念叨“万事以世子为先”,可这罚得也太腌臜了。
卫云姝拨弄着鎏金护甲轻笑:“你当她真是为本宫好?”炭盆噼啪炸响,映得她眼底寒光森森,“前儿往世子书房送药膏的是谁?撺掇着本宫同意世子纳妾的又是谁?”
夏欢手里的茶盘“当啷”撞在案几上。她突然想起上月春喜偷藏公主药方的事,后脊梁窜起凉气:“那为何不撵她出府?”
“留着看戏不好么?”卫云姝望着窗外惊飞的雀儿。
前世春喜掰开她牙关灌毒药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今让这叛主的东西刷恭桶,倒是便宜她了。